她垂眸看着少年的鞋尖,随后视线往上,祁凛的腕骨突出,指节修长纤细,方才攥得她的手背留下一点微末的红痕。
力气怪大的。
“你说话一直都这么带刺吗。”
她这么忖度着开了口。
“我并没有这么想过。”
对方扬了扬眼睫。
“而且,没必要一直耍我玩吧,”顿了顿,友枝还是忍不住这么说,“那天的事还有今天的事,我不是有意的,因为这个才一直戏弄我吗?为什么就非要抓着我不放。”
虽然不过分,但是,就稍微有点小烦人。
友枝不知道是自己身上什么东西让他对自己感兴趣。
这少年像欠兮兮懒散的猫咪一样,总是拿爪子轻轻扒拉她。
少年先是一怔,随后满不在乎地嗤笑一声:“你想多了吧。”
他才没有。
……在乎。
他别过视线,转身走掉了。
“我说,祁凛,我们好好相处吧?”直视那人的背影,她扬声冲他说着,“还有别再捉弄我了,你再这样我会生气的,真的会。”
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转角的地方,少年插兜,吹了声口哨,声音轻佻懒散,貌似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傻,这种威胁对他没有用啊。
嘁,算了。
他不惹到自己就好。
起风了。
友枝留在原地,风吹着少女裸露的脖颈,掀起她耳后的头发丝,拂在脸庞上。
友枝抚了抚手臂,觉得有些冷。
真是个奇怪又孤僻的家伙。
可是,又很吸引人。
虽然她不会承认那种隐约的感觉,可是……还是存在。
兀自摇了摇头,随后她转身回家。
第15章
回到家,照镜子时友枝才发现,口腔里有颗智齿磨得前牙隐隐发痛,还时不时跳着痛那么一下,那感觉真的奇奇怪怪的。
难不成是之前吃话梅酸着了?
她困惑地揉着脸颊,在手机里预约了下周的牙医,然后转身去写作业。
沈归京偶尔在自习课时过来找祁凛,吹一声口哨,篮球从友枝的头顶如流星般飞过,再稳稳落在身后祁凛的掌心。
他单手抵着篮球在指尖拨弄两下,球体飞速旋转,还不忘挑着眉嘲讽她:“胆儿可真小。”
“你…”她捂着胸口一脸惊魂未定,回过神正要发怒,对方已经套上校服外套熟练出逃,潇洒地旷掉最后两节的自习课。
在数学老师气急败坏的声音里,她只能看到一个单手撑着跃过后排课桌、飞速跑出教室的的高挑少年身影,黑白校服外套被风吹起,漆黑的发丝狂飞乱舞,背影轮廓张狂又无法无天。
——从来不写语文作业。
很张狂地抄写完同桌的,然后扔给她。
脾气不好,坐后面喜欢玩她头发。
手臂上经常有伤,有时候是淤青,有时候是被绷带缠的一道小口子,有时她会看到对方站在洗手池前,拧开水龙头蹙着眉清洗,动作有些粗暴。
祁凛的唇角贴一块创可贴,因为上课总睡觉,醒来时一头黑发翘着,偏偏他眼睫毛长的过分,被老师训了,依旧垂着眼睑,那样混不吝地起身站着,懒散又不驯。
很喜欢听歌,《新地球》和《数星星》。
又很放肆,每次午休,低头趴在桌上,友枝能听到他耳机里传来浅浅的音乐声。
——一个成天不学无术、打架斗殴,性子还总阴晴不定的痞帅坏学生。
这是目前,她对他的定义。
“都抓紧时间啊,一会叫人起来回答。”
台上的数学老师催促着人们做卷子,这个严肃的老头总是喜欢占用他们的自习课,友枝厌烦地拿起水笔,无意识地在空白稿纸上写了一个祁字。
连笔字,最后的那道竖力透纸背,她回过神来,蓦然一愣,友枝轻轻蹙了蹙眉,很快就划掉了,然后她翻到白纸背面,开始演算起来。
做不完的卷子,短暂睡不够的课间十分钟,偶尔可以放纵睡觉的美术课,拥挤的食堂以及等待她勘测的校内泳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