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有安全区。异常已经开始了。未免事态进一步恶化,我们得采取些措施。”副班认真说着,转身快步往上走去。
*
同一时间。
“快快快,去楼上。”卫生委员一边催促着,一边沿着另一道楼梯往上走,走了几步,回过身来,“诶,你没事吧?”
“……嗯,没事。”杨不弃一手捂着下巴,含糊说着,手掌中发出淡淡白光。
卫生委员一言难尽地看他一眼:“我刚才就说了走。你非不动,非要等那只兔子冲到你跟前来……”
“我只是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劲。”杨不弃结束自愈,摸了摸完好的下巴,呼出口气,“那两个兔头人,感觉不像是一般的怪物……你之前遇到过它们吗?”
“没。我之前只见过牛头人。”卫生委员老实道,“不过本质应该差不多。”
杀不死,打不退。每次出现,还都会伴随严重的幻觉。
像这回也是。
他们这次负责打扫的是化学实验室。杨不弃一心快点弄完好腾出时间去找同伴,他们就稍微提早了一些过来,结果才进大楼,就听到了某种含糊的呓语,从大堂一直跟到走廊。卫生委员独自去卫生间拿打扫工具,刚把抹布和拖把放进桶里,不过转头说个话的工夫,全都没了。
他只好另外拿了抹布和拖把上楼,带着杨不弃去了化学实验室。进去没多久,就见化学实验室的前门被风吹动般晃来晃去,坏掉的门锁旁,莫名出现了几个血指印。
“不慌、不慌。常规异常,常规异常。”他很有经验地告诉杨不弃,杨不弃也很上道,只当看不到,低头认真将实验室的桌子擦了一遍,地拖了一遍,就连架子和摆在外面的试管烧杯,都给认真抹过。
因为他们没有水桶,洗抹布只能用实验室自带的水龙头。然而洗着洗着,水龙头里的水忽然都变成了红色。他只能默默关水,准备去外面找卫生间洗。
结果刚出门,就见外面原本干干净净的地面和瓷砖上,都覆上了大片大片刺目的红,走廊上多出了一个圆圆的脑袋,乌黑的长发在地上铺开;旁边则是一团意味不明的肉块,下方蔓开一片血迹。
“……”饶是卫生委员见多识广,看到这种情况也不由陷入沉默。他想了想,若无其事地往外走,没走两步,忽然被杨不弃大力拖了回来。
“外面有东西!”他蹙眉道,顺手砰地关上门,又用背脊用力堵上,“有可憎物的气息!”
卫生委员微怔。他在感应方面不是很灵敏,然而很快他就意识到,杨不弃说得没错——走廊上确实有可憎物。
不过并没有很强的压迫感……应该只有灯级?而且不知为何,气息稍纵即逝……
“应该没事了?”他默默想着,抬头往前看去,整个人瞬间顿住。
只见实验室前门的小窗外,不知何时,多了两个脑袋。
两个兔子头,正挤在小窗外面,冷冷地往里看过来。
红色的眼睛,看向他们的目光像是在看两个死物。
……一瞬间,卫生委员竟是有种在被猎食者参观的惶恐感。
他闭了闭眼,竭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另一边,杨不弃却已割破手指,转身按到门上。
“喂!”卫生委员慌忙道,“你做什么?”
“防御。”杨不弃头也不回地说着,抬手在门上画起符文。才画一半,门口的两只兔头忽然消失——仿佛他们看见的不过是幻觉。
……杨不弃与卫生委员对视一眼,默默治疗起手上的伤口。卫生委员喉头滚动一下,指了指后门:“前门不安全。我们从后门走。”
化学实验室的后门是可以从内部打开的。他们开门出去,只见走廊上仍是血刺呼啦一片,那个脑袋和肉块安静地放在地上,沉默注视着他们。
“……一般来说,这种时候最好装作什么都看不见。快速完成清洁后将工具放回,就算结束了。”卫生委员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低声对杨不弃道,“但如果异常严重到一定程度,就得去三楼暂时躲避……”
杨不弃微微挑眉:“什么叫,严重到一定程度?”
“就是看到幻觉变为动态。或是那些东西对你做出攻击——!”
卫生委员话未说完,忽然惊讶地瞪大眼。杨不弃跟着往地上一扫,脸色同样一变——只见铺在地上的血迹,忽然如同活物般扭曲起来,无数细小的手臂从中伸出,直朝着他们小腿抓来!
不仅如此——先前看到的兔头人凭空再度出现,杨不弃眼睁睁地看着它伸手在那个肉块里一掏,掏出一团内脏般的东西,用力朝着自己锤了下来。
……它这是想干嘛?
想用这团东西闷死自己吗?
杨不弃陷入了困惑,紧接着,更令他困惑的事情发生了——眼看那团血肉就要按到自己的脖子上,兔头人却像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忽然一动不动了。
再下一秒,就见它倏然收回了手,转而抬起一脚,稳住狠地踢上了杨不弃的下巴。
杨不弃:“……!!”
他嗷了一声,伸手捂住下巴。再看那兔头人,已经捡起地上的肉块和人头,蹦蹦跳跳地走了。
身影眨眼消失在了走廊之中。
杨不弃:……
他怔怔望着那兔头人消失的方向,隐隐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还没等他思考清楚,就被卫生委员拽住胳膊,用力拖上了一旁的楼梯间。
得去楼上——卫生委员再次强调。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异常只会越来越严重,好在三楼有一个安全区……
“接下去,我们俩无论如何不能分开。如果分开的话,再次见面千万记得确认身份。你拍过我的照片了吗?到时候一定要拿出来核对,不要依赖胸牌,它们可能会把这东西藏起来……”
卫生委员熟门熟路地带着杨不弃开门进入三楼的一间办公室,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开始拧盖子。发现杨不弃仍是一脸沉思的表情,忍不住道:“你还在想那只兔子啊?”
“……嗯。”杨不弃摸着下巴,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我总觉得它踢人的动作有点怪……”
一般来说,要用腿攻击人的话,踹肯定是最方便的动作。然而那个兔头人,却是从下往上直接绷着踢上来……
从当时两人的距离和位置来看,这个攻击方式实在很别扭。然而别扭之中,却又让他感到几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