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啊。”语文老师一怔,“我上周不是和你换过吗?今天该你替我。”
“真的假的?”体育老师傻了,“那还有谁愿意替我吗?难受死了,不想去。”
“真的要死了吗。”音乐老师好脾气地凑过来,“如果真的要死了的话,那就不要浪费……”
“滚。”体育老师没好气道,换了个方向继续趴,“不知道咋回事,这两天晕乎乎的,越来越难受。”
“我也觉得。”音乐老师遗憾地坐回位置,点了点头,“好想发脾气,又好想睡觉。”
“无能。”数学老师冷冷道,顿了顿,又沉声开口,“我觉得这事和那女的脱不了干系。”
办公室内一时沉默。
他们都知道“那女的”指的是谁——她的名字实在太令人恼火了,所以他们都默认使用这个代称。
“确实。都是在她来后我才不舒服的。而且在她班上感觉最强烈。”体育老师咕哝,“她现在学分多少啊?啥时候能扣成负的?”
“就是。我快受不了她了。吃又不能吃,还天天在眼前晃。”语文老师应声,被体育老师瞪了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就你天天给她加分。”
“那我有什么办法。助人为乐就应该给分嘛。这都规定的呀。”语文老师道,“你自己每次上课都让人自由活动,小辫子抓不住,扣不了她分,怪我咯?”
“诶你什么意思啊?”体育老师蹭地坐直了身体,“这又不是我愿意的。我难受啊……”
“你难受怪我干嘛?她拉架我又不能装瞎不给分。”语文老师也火了,一拍桌子,半边身体炸开,钻出数根触手在空中愤怒挥舞,“而且你别拿她当借口,你以前就废!上周的课还是我给你代的……”
“你又没吃亏!”体育老师越说火越大,嘴巴一张,鲨鱼般圆形锯齿立刻密密麻麻地翻了出来,“那天有个学生本来该我罚的,你捡了人头你还有理!”
“那学生是假的!又不好吃——”
“那你吃了没啊!不好吃你吐出来啊——”
触手越挥越急,锯齿嗡嗡作响,吵着吵着,两人忽然就扑到了一起,一时之间血肉飞溅。
数学老师嫌弃地皱眉,默默将自己的保温杯移开了些。
“那什么,您不拦一下吗?”音乐老师往后缩了缩,怯怯开口。
她其实心里还挺奇怪。论实力,体育老师和自己都是这个办公室的垫底,最凶的数学老师又在这里,而且这节还是他的课……体育老师便是再没脑子,也不该在这时候和语文老师起冲突。
然而这个念头只短短停留了一瞬,很快便烟消云散。她望着四溅的血肉,难耐地舔了舔唇,不知为何,竟也起了想上去撕咬两口的冲动。
数学老师闭了闭眼,啧了一声:“拦什么拦。两个蛾子都不如的废物。都忘了上次‘祂’有多生气吗?还敢犯禁。”
在这边当上所谓的“老师”后,他们的猎食时间大大减少。曾一度因为饥渴与争执,把另外两个同伴给吞噬了。结果引得“祂”大发雷霆,出手惩戒……
所以这一回,她不管多生行政老师的气,都始终留着他一条命。这俩蠢蛋倒好,自相残杀。她脑子有病才会去掺一脚——
就在此时,一块碎肉突然飞来,神准地掉进了打开的保温杯里。
盛在里面的血液溅起些许,洒在了桌面上。
数学老师:“……”
她盯着洒在桌上的猩红液体,沉默几秒。
而后在音乐老师恐惧的目光中,缓缓站起了身体。
灯光摇曳,她的影子投在墙壁上。一点点地膨胀、舒展、摇晃。
“刚才那块肉,是谁扔过来的?”她轻声开口,难耐地舔了舔唇。
*
恭喜您,获得两百点作死值。
提示音突兀地在脑海中响起,正在本上涂涂画画的徐徒然茫然抬眼。
……?
???
我做什么了?为什么要突然给我作死值?是之前的结算延迟了?
她后知后觉地在意识内打开数值面板检查,还没查清楚,就见一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踏步地走进了教室。
“你们体育老师死了。”
数学老师冷冰冰地说着,将手中保温杯重重放在讲台上,狠狠地瞪了坐在角落的徐徒然一眼。
“这节课,改上数学。”
第六十章
课堂上,数学老师背对着学生,正在黑板上奋笔疾书。
白色的粉笔一下又一下地用力往黑板上戳,甚至留下明显的凹点。但若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她握着粉笔的手指不仅正在收紧,还莫名有些发抖,抖得还越来越急。
当然,因为距离问题,徐徒然是看不到这个细节的。她只垂眸望着面前画着校园地形图的本子,时不时补上或划去两笔,划着划着,忽又感到眼前场景一阵摇晃,莫名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是听不懂的语言。像是责骂,又像是野兽的吼叫,语气激烈,在耳边响起的感觉宛如有东西在耳边爆开,连耳膜都隐隐作痛。
徐徒然用力掐了掐大腿,试图将这种讨厌的幻觉驱赶,目光无意中掠过坐在斜前方的朱棠,发现她正趁着数学老师不注意,偷偷往嘴里塞药片。
那是用来帮助稳定精神状态的药——朱棠,她现在也正不舒服。
考虑到朱棠和自己都具有的混乱倾向,这种不适显然大概率来自于大槐花本花。不过徐徒然不明白……这好端端的,它突然搞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