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妈妈却仍然在为不办婚礼的事感觉可惜,虞爸爸见状淡定地开导老伴:“好啦,年轻人有他们自己的想法,我们尊重就好。你想啊,老程那家,当初流水席就摆了三天,够隆重了吧,结果关上门后两口子每天吵架,鸡飞狗跳的,把日子过成那样,婚宴再风光能有什么用?”
虞妈妈觉得老伴这样说也有道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可惜多一点还是欣慰多一点。
欣慰的自然是儿媳妇她是一个实实在在会过日子的人,凡事都不讲究虚的。
虞爸爸转移话题,问起栗珵净工作方面的事,栗珵净大致说了说自己在急诊科的工作内容。
一顿饭就闲聊家常中轻轻松松地吃完了。
饭后,虞峄提议骑自行车载老婆出去兜一圈。他是想到就要去做的人,当即拉着栗珵净去了一趟储藏室,给她看家里收藏的一辆老式自行车,凤凰牌的。
“我带你吧。”虞峄说。
“好啊。”栗珵净说,“我也正想去外面看看。”
虞峄很快把车推出储藏室,和栗珵净一起走出门口,没几步路的功夫,就碰上了一个熟人。
一个穿着玫红色衣服和牛仔裤,脸庞圆润的女人快步走过来,瞅一眼虞峄,再瞅一眼栗珵净,然后用近乎欢呼的声音大声道:“虞峄,你带老婆回来给爸妈看啊?”
虞峄一眼便认出她,大方地为栗珵净介绍,眼前这位是他从小到大的邻居卓晓倩。
“你好,我是栗珵净。”栗珵净礼貌地和她打招呼。
“你好你好,刚才在门口就望见你们了,猜想是不是虞峄回来了,走近一看还真是。”卓晓倩的声音很脆,玉珠落盘一般,“哟,虞峄你老婆长得好漂亮啊,瞧瞧这五官这身段,虞峄你可真有福气!”
虞峄笑了:“当然,我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福气。”
“你这张嘴。”卓晓倩伸手轻捶虞峄的肩膀,表示一下邻里间朴实的亲昵,又转头告诉栗珵净,“你不知道吧?虞峄小时候可皮了,拿毛毛虫吓我的事,你肯定还不知道吧?他那会儿人可坏了,老一声不吭地从我背后蹦上来,等我一转头,他就立刻张开手掌,给我看他捉的两条肥嘟嘟的毛毛虫,我一看就哭,我一哭他就笑。”
虞峄略为无奈地看她:“你怎么还记着毛毛虫的事?我都已经和你道歉过好多次了。”
“这不说来有意思嘛,忆苦思甜嘛。那会儿我们的房子小,后来都盖了两层的。”卓晓倩说着感慨起来,“虞峄你现在成功啦,自己当老板,赚了钱在城里买大平层,还娶了这么漂亮的老婆,真是一路往人生巅峰跑个不停啊。我呢,我还是一普普通通、庸庸碌碌的女人啊,可明明小时候我读书比你强多了啊,有时候想想还真是忍不住嫉妒你。不过,我也知足的,如今我吃穿不愁,喜欢什么就去买,够了够了。”
他们就此又聊了几句。等卓晓倩回去后,栗珵净问虞峄小时候拿毛毛虫吓过她几回。
虞峄边推车边说:“具体的忘了,可能有好几回吧,直到最后一次爬树去捉虫的时候摔下来了,当时真感觉是上天在提醒我不许再恶作剧了。”
栗珵净心惊:“你真的从树上掉下来了?”
虞峄说:“嗯,爬了一半脚下踩滑,直接从树上掉下来,下巴还不巧磕到树叶堆里的一块玻璃片,立刻破了一个口子。”
“我看看。”栗珵净停下来,仔细去凝视虞峄的下巴,“好像没有留疤。”
“幸好没有。”虞峄玩味地看着她,“否认你就看不上我了。”
栗珵净微微一愣,随即说:“我也不至于是为了你的皮囊和你在一起的。”
“那你是为了什么?”虞峄问她。
栗珵净安静了,似真的在用心考虑这个问题。
“除了钱之外,我有吸引你的优点吗?”虞峄问得更直接。
栗珵净说:“虞峄,其实你这个人不错,我相信大部分和你打过交道的人都会喜欢你,至少不会讨厌你。”
包括刚才那个卓晓倩,曾被他用毛毛虫吓到,现在依旧热情地和他聊天。
虞峄却说:“但我想你喜欢我。”
“如果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你的话,我不会嫁给你了。”栗珵净真诚地说,“无论我家欠了多少钱,你能帮我多少忙,只要我完全不喜欢你这个人,就不会和你在一起。”
虞峄听她这样说,心里一动,不由地低头去找她的唇,亲完后才说:“有点喜欢不够,我要你很喜欢我。”
很喜欢?栗珵净看着他一双炽亮的眼眸,一时间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内心。片刻后,她贴过去亲了亲他的脸,姑且算是哄他开心一下。
虞峄骑着老式的自行车载着老婆往乡间小路走。
一边是稻田,一边是成排的树与树下不知名的野花。抬头看向远处,淡淡的山岚和水墨画一般,云穿梭其间。很快,随着在乡间小道上一路穿行,两旁的风景逐渐有了变化,耳畔隐约传来溪水声。
栗珵净侧坐在虞峄的车后,一手环住他的腰,没有松开过。
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回到了十九岁的夏天。有一天她肿着脚,坐在他的电瓶车后,让他载她去医院。当时她都不敢轻易碰他,只在一段下坡路时,惯性地伸手抱住了他的人,当鼻尖沾上属于他的气息和汗水时,她心跳骤然扑通一声,和石块落水一般。
此刻,她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后,正大光明地抱着他的人,脚也没有肿,他们也不是去医院,而是行驶在一条可以听见溪水淙淙的路上。
栗珵净看一看虞峄的后背,隐隐可以看清楚他衣服下的肌肉轮廓,她自然清楚如今他的身材很结实,肌肉线条流畅,背比当年更宽了。
她看着他,不由有了一种想去依恋他的感觉,于是趁他不注意,把脸轻轻贴在他宽阔的背上。
“怎么了?”虞峄立刻问,“身体不舒服了?”
栗珵净:“……”
栗珵净说:“没有,我挺好的。”
她还是撤回了脸,然后听见他说了句“感觉累了就告诉我”。
栗珵净心想:自己究竟在害羞什么?他现在不是她的老公吗?又不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她为什么总是忍不住对他害羞呢?
她开始讨厌这样纠结的自己了。
于是,没过半分钟,她再一次把脸贴了上去,顺便环住他腰的手也收紧了。
……
虞峄轻松地载着老婆往小溪边去,随着一阵风吹过,他仿佛听见身后的人说了句什么,可声音太轻,又被林间的鸟鸣声覆盖,他一时间没听清楚,便问:“你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