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和他叙旧。”栗珵净惊讶他竟然用了这个词,立刻澄清自己,“不管你信不信,我和他明说了,我结婚了。”
“我今天回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为此昨天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虞峄的眼里明显流露出压抑到此刻的情绪,“你倒好,一回来就让我看见这样不愉快的画面。”
“你在怪我吗?”栗珵净感觉不可思议,反问他,“你仔细想一想,究竟是我做错了,还是你过于计较了?”
“你说呢?”虞峄的语气急骤地冷了下来,“你还觉得是我太计较了?如果换成你一路开车回家,又累又饿,结果看见我在和别人热聊,你会很高兴?”
“但我没有和他热聊,我也没和他说几句话。”栗珵净加重语气,收了收被他捏得有些痛的手,正色道,“虞峄,我从没有过问你以前的感情,那相对应的,你也不该来问我的。既然我们结婚了,就该彼此信任,把目光放在现在和未来,说以前的事有什么意思吗?”
“我在吃醋,不行吗?”虞峄忽然起身,烦躁地拿脚踢开椅子到一旁,索性直说,“我不喜欢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单独见面。”
他此时此刻不过是想听她说一句“别生气,以后我不会再和他说话”之类的安抚,他会自动消气,不再奓毛,但她始终没有说。
栗珵净站起来,走上前把被他踢开的椅子移回原处,尽量心平气和地对他说:“你应该相信我。”
虞峄冷声回她:“相信你?我怎么知道你以后会不会趁我不在又出去找他。”
“你说这话就太过分了。”栗珵净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现在是在质疑我的人品?难道相处这么久了,你还是对我一点信任也没有?”
“要我相信你,你就不应该和他坐下聊天。”虞峄冷冷地反驳她,不无讽刺地说,“那种势利的男人,你还理他干嘛?你不会还当他是真心喜欢过你吧,他不过是想睡你但没睡成,始终不甘心罢了。”
栗珵净彻底安静了。
虞峄转过身,看向别处,不由轻声嗤笑一下:“不是我说,你以前看男人的眼光未免太差劲了,那样的男人你竟然愿意和他‘试着相处一下’。”
栗珵净微微倾身,拿手扶住椅子,面无表情地说:“那你呢?你过去又和多少女人相处过?我从没有过问你的过去,是因为我尊重你,我以为可以换来你对等的尊重。”
虞峄淡漠地说:“从没有不让你问,是你自己不在意。”
栗珵净抬眸看他,突然说:“你难道没有喜欢过别人?那我能不能这样想,是人家拒绝了你,你才来对我求婚的。”
虞峄听她这样说,眼眸一滞,甚至是在瞬间冲上了一些明显的戾气,转过脸来盯着她,几乎是一字一字地问她:“谁和你说的?是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
“没有人和我说,我自己猜的。”栗珵净松开椅子上的手,一颗心像是泡在冷水里,瞬间仿佛是呼吸都有些憋闷,转身离开用餐区,往客厅走去。
虞峄没几步就追上了她,直接去拉住她的手,却被她及时挪开了。
栗珵净往沙发上坐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虞峄没放过她,颀长温热的身体往沙发上的人覆盖下来,一条长臂撑在她肩膀旁的沙发背上。如此近的距离,他眼睛像是炽亮的光源一样,直刺她的一双瞳孔,语气不明地又问她一遍:“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我说了是我自己猜的。”栗珵净转过脸去。
下一秒,虞峄的手掌将她的脸转回来,虎口抵住她瘦削的下巴,迫使她对视自己的脸,沉声:“你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来问我?还是你不信我说的,非要去听别人的?”
“这不一样吗?你也不相信我。”栗珵净呛了他一下,同时不由地皱眉,“你一定要这样和我说话吗?”
虞峄松开了她的下巴,缓缓蹲下来,像平素一样抬眸看着她,简单的几个字:“你想知道什么现在就问我,我不会骗你。”
栗珵净心绪起伏,她使劲想让自己冷静但暂时无能为力,如此不理智,心窝处一会儿如火又一会儿如冰的落差感是她少有的。
她安静地注视虞峄,半晌后决定了,对他说:“我不想知道什么,我对你以前的事情不感兴趣。你喜欢过谁,没喜欢过谁,和我没关系,但你别忘记你婚前答应我的,你要在婚后克制自己的花心。”
“我哪里敢忘。”虞峄一声冷笑,起身离开了客厅。
没多久,栗珵净耳边听到了不小的关门声,意识到是他出门了,这个家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他忽然赶回家陪她,本是一件让她感觉很开心的事,但不知为何,他们又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处境。
她盯着自己的拖鞋看,一时间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是她错了吗?
刚才有一刹那,她想说的话已到嘴边,几乎是要对他承认了,她确实在嫉妒他喜欢过别人的事,也在介意他是否对她诚实,但最终把话收了回去。
她选择相信他,问出口便是对他的怀疑,她潜意识竟然已笃定他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但如此的尊重与信任,好像并没有使得他们的关系变得更好。
第46章
虞峄原本请了两天的假,却因为工作上的一通电话又急速地赶回去了。
栗珵净本想找个时间和再他好好解释一下,无奈他走得太匆忙,也就没有找到这个解释的机会。
也许让他冷静一下也好,她心里这么想,便也没有轻易打电话去打扰他。
之后的几天,虞峄没有主动联系她,只是简单回复了一条她发过去的微信,说自己已经回到公寓。
栗珵净有些悔意,那天她应该把自己的真实感受告诉他的,但不知为何,自己在他面前经常会表现出一些完全不必要的倔强。
也许是性格的缺陷,她从小到大都是一个特别不愿麻烦别人,也不乐于倾吐自己心事的人。
在她青春期的时候,楚荟菱就常念叨,说她性格闷闷的不太好,尤其是对事执拗、一根筋,将来会吃亏,女孩子还是性子柔软一些才好,但她一直没有改变。
在虞峄之前,她没有经历过任何一段亲密关系,她似乎很难做到对一个人完全地依恋。
完全地依恋一个人,竟然会让她感觉有风险。
虞峄回到省城后,快速投入了关于门店的事宜,他每天去总公司的研发、市场、运营三个部门跟进度,隔三差五开视频会议,以及没完没了地见投资商。
这天晚上,照常是有饭局,一个胖乎乎的投资人请客,热情地喊他虞总,称兄道弟一般带他直接去一家会所楼上的包厢。
虞峄走进包厢一看,圆桌旁的长沙发上坐着几个妆容精致、盘靓条顺的姑娘,正凑得很近地对手机上的一条娱乐新闻热闹地探讨。
投资人不无骄傲地对虞峄介绍,说她们都是正经的大学生,艺术专业的,趁周末过来一起唱唱歌,聊聊天,介绍完后便问虞峄想坐在哪位姑娘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