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清茫然地望着她,脑子里在分析她说了什么,手却死死地拉着季环生的手,根本就没有松开的意思。
而季环生不能放任饲梦跑出来,也不能留着身为邺蛟的澶容,当即狠下心推开他,单手捏着装着澶容的冰晶,有意捏碎。
在季环生的怪力下,那冰晶很快就有了裂痕、
不被废话阻拦的季环生想要毁了冰晶不是难事。
盯着那道裂痕,若清就这样傻傻地看着他,耳边响起了什么碎掉的声音。
澶容可能要死了……
自从他知道澶容是邺蛟之后,他就猜到他们一定容不下澶容。
而死了是什么意思?
——是再也看不到了。
他的小师叔要死了……
而什么是邺蛟,什么是饲梦?
若清盯着季环生,脑海里出现了澶容与他躺在中都宫殿的一幕。
澶容要他跟他走,要他跟着他离开这里。若清在这一刻想着,如果当初他跟着澶容走了,这一切是不是就与他没什么关系了?
想到这里,他忘了饲梦说的真情和假意,心里有了被撕裂的痛楚,脑海里只剩了一个念头——谁也不能在他不同意的情况下杀了澶容。
而且……澶容根本就不是邺蛟。
这个想法一出现,若清那双浅色的眸子突然变成了银白色。
呜呼的怪异声响忽然出现。
强风压来,吹灭了地宫中的蜡烛。
一种渗人的寒意瞬时包围了单灵等人。
单灵和季环生察觉到危险,同时看向了一直很柔弱的若清,隐隐在他身后看到了什么一闪一闪的影子。
那影子趴在若清的身上,细长的大手围着若清的脸,就像是一幅怪异阴森的画卷,让人看了只觉得毛骨悚然。
来不及看去那影子是什么,当若清伸出手去抢澶容的时候,一只细长又巨大的手包围着若清的手,一同伸了出去,带着凌厉的风,直接将季环生放出的格挡撕毁。
巨手毫不留情地推开了季环生。
与此同时,若清的手抓住了收着澶容的冰晶,甩开了扑上来的单灵。
而陈掌门见情势不好,甩出飞剑对准了若清,不过就在利剑出鞘的前一刻,一个水阵挡住了陈掌门的攻势,把陈掌门震出两米。之后还没等陈掌门站稳,狻猊张着大嘴,一口咬住了陈掌门的剑。
阿鱼则在水阵落下后出现,叉着腰指着陈掌门,宛如泼妇一般骂道:“臭不要脸的,你要对我们家十……澶容做什么!我告诉你,他师兄师姐都在这里,你要是想像清潭那样欺负人,纯粹是做梦!”
骂完了人,发现季环生有些厉害,阿鱼不再逞能,把陈掌门丢给了狻猊,转头拉着若清就跑。
因为阿鱼突然出现拉住了自己,若清的眼睛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他好像受到了惊吓,也像是担心澶容死了,紧紧地拉着阿鱼的手,仓皇地跟着阿鱼往前跑着。
季环生不能让若清带着澶容离开,当即甩手去拦若清。
阿鱼转身,正准备应敌,却见季环生的攻势在压向若清头顶之时,像是触怒了什么存在,被人震开了。
紧接着让人胆寒的嘶吼出现在地宫之中,震得众人头脑发昏。吼声过后,巨大的蛇尾出现在若清身后,带着浓重的杀意甩向季环生,一下子毁了地宫的建筑。
那原本坚硬的石砖在蛇尾扫过的那一刻,宛如豆腐一般不堪一击。
若清和阿鱼脚下的地砖经受不住,直接塌了下去。
因为这个插曲,刚才还在对峙中的几人都散开了。
阿鱼身法灵活,在掉下去的时候抱了一把若清,带着他在地宫中来回跑,一边跑还一边说:“这事你看到了,你看到我有多么英勇,也看到了我们可没管那么多一心只想救他,所以这事、这事你得在他醒来后告诉他,让他信信我们,我们从来没有抛弃过他。”
他这人嘴碎,如此危急的时刻也能边跑边说:“等你说完了,他肯定会为了误会我们而痛哭流涕,到时候跪在我们面前忏悔自己平日里对我们有多么不好。啊,等那个时候,我一定要像他那样,冷着一张丧夫脸,告诉他,别说了,没意思……”
他想到这里,竟然还乐了出来,言语里满满的笑意,像是很开心一样。
若清完全不理解他为何开心。
笑过之后,阿鱼不忘安慰若清:“你不用慌张,禁地里像我这么英俊能打的还有九个。有我们在,谁也不能伤澶容。”
他的嘴真的是一刻不停。
可若清看着手中有了裂痕的晶石,根本不想知道他都说了什么。
这时,奔跑中的阿鱼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们两个一同摔倒了。
摔倒之后,若清手中的晶石落在了地上,本就有了裂痕的晶石经过这么一下立刻碎了。里面的澶容脱离了晶石,变成了正常的大小。
而摔倒的阿鱼回过头一看,发现绊住他和若清的是清潭布置在这里的结锁,气得一把打断这结锁,和若清扶着澶容,继续往前走去。
而用余光收着澶容的侧影,一直叽叽咋咋的阿鱼变得安静起来。
前方的通道空无一物,幽深的就像是通道尽头藏着另一个世界。
阿鱼看了一会儿,忽然说了一句:“上次他倒下的时候,我们就决定带着他跑吧,师门之中,就他最傻,所以我们不能让别人继续害他,只是我们没出去,就错过了。”
“他在山下等了我们很久吧……等到都不愿意看我们了。”
他说到这里,声音像是闷入被褥中,沉甸甸的,低沉又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