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怎么？”高夏纳闷问她。
只听到电话那端传来一声咳嗽，赵春华顿了顿说：“没什么，就是他这工作忙，家里事情完全顾不上，整天不着家。”
上周高夏回家连她哥的面都没碰到，她跟着附和：“也难怪，医院里都这样，嫂子要不是升了护士长，不也比现在还忙，去年那会儿一周还要值两个夜班。”
“不说这个了，回头人加你的话，你记得通过一下，跟人好好聊。”
赵春华这边刚收起手机，高大山便不赞成地看向她：“你也真是，这事都要跟姑娘讲，她个小辈除了担心还能干啥。”
“我这不也是一时嘴快么。”赵春华走过去帮在自己床上睡着的孙女盖好被子，压低声音努嘴指了指门后，“现在怎么样？”
“不清楚，随他们去吧，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我们别管了。”
赵春华耳朵贴在卧室门上听了半天，愣是没听到外面半点动静，刚才隐约传来的争吵声都没了，她还是不放心扭头跟高大山说：“我出去看看。”
出门只看到高秋一人独自坐在客厅沙发上，家里几个屋子赵春华都瞄了眼，没看到李丽琴的身影，她站在儿子不远处问：“玥玥她妈呢？”
“刚出门了。”高秋捂住额头，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
赵春华不知道儿子儿媳发生了什么事，本来大家都已经睡下，李丽琴忽然把玥玥抱了过来让他们老两口帮着照顾。
“这大晚上的，她能去哪儿，你还不赶紧去找找。”
高秋这才如梦初醒站起身，取了车钥匙就往外跑，赵春华拿着他的外套匆匆追到门口：“夜里冷多穿件衣服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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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支付密码
高夏本就是多疑爱琢磨的性子，听赵春华女士当时那语气，分明有别的话跟她讲，还是关于她哥的，不过后面让她爸咳嗽声阻止。
她拿着手机思忖片刻，那日高秋平整挺直的袖口在她脑中一闪而过，然而高秋是她哥，要真有哪里做得不对，也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
第二天午休时间高夏收到了条陌生的好友申请，正是昨晚赵春华女士在电话中提到的那位蔡博士，高夏从他发信息的时间就能瞧出这人做事稳妥，当然也许对方只是这会儿才有时间。
赵春华女士显然低估了对方的水平，且高估了自家女儿，蔡进卫物理光学与光学工程系博士，如今在中科院安原光机所工作。高夏觉得自己和他或者没有共同语言，毕竟自己念书那会儿理科完全拿不出手。
成年人间和平沟通的法则之一，便是在相处过程不要过多谈论对方不懂的东西。
令高夏意外的是，蔡进卫比她想象中要知情识趣得多。他不会在高夏面前刻意卖弄自己的学识，只在开始交换信息时提及两句。
这样的聊天让她觉得在舒适值范围内，撇开样貌不谈，若论择偶，高夏骨子里偏爱的还是这种性情温和的男人。她不喜欢太过咄咄逼人的相处方式，会让她觉得窒息忍不住想逃避，这一点，或者和她自己的原生家庭有关。
可唯独程昭是个例外。
高夏和蔡进卫聊了好几天，男方试探地问能不能到南封古镇来看她，两人至今没见过面，也不可能凭这个就确定关系。
高夏想了半天才回复他：好的。
两人约定好碰面的日期，高夏跟蒋晓鸥打电话时将这事告诉她。
“可以啊高夏，我一直觉得你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死心眼该改一改，这不是挺好的，省得在一棵树上吊着。”蒋晓鸥道。
高夏隐约听到那端有人在说话：“你在忙？那我不打扰你了，回头再聊。”
“行，我昨天刚回安原，今天跟阮涛过来见见委托人。”
蒋晓鸥收起手机，见阮涛从走廊上过来，男人问她：“刚做什么去了，委托人在路上，还有十分钟到。”
“接了个电话，高夏说她交男朋友了。”蒋晓鸥瞥他。
阮涛愣了愣：“……走吧，先去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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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夏再碰到程昭是在学校对面的水果店里，镇上这边好几家水果店，不过就这家的品种最齐全。高夏进店看到这兄弟俩转身就想出去，谁知道小朋友眼尖，直踮脚冲她摆手，唯恐她瞧不见：“高老师，高老师。”
高夏硬着头皮回头，佯装自己只是从外面过来，冲程晗笑笑：“程晗来买水果吗？”
又对着程昭微颔首，旋即挪开目光。
“春游的时候吃，高老师你买这个，草莓我昨天晚上刚吃过，很甜的。”程晗不懂大人间的暗潮涌动，兴冲冲给高夏介绍。
明天学校举办的研学活动是参观当地的文化博物馆，高夏随手选了盒草莓，程晗还要再给她介绍，程昭说了句：“好了，让你们高老师自己选，你拿我手机去结账。”
程晗跟高夏打过招呼，从程昭手里接过手机跑到收银柜台那边。
程昭故意把程晗支开似乎有话要跟高夏说，哪知他还没开口，就听见小朋友大声喊：“没法面容支付，密码是多少啊？”
程昭不由得看了高夏眼，高夏让他看得莫名其妙，男人脸上浮现出一丝慌乱：“和开机密码一样。”
“哦，930715。”程晗又自言自语重复了遍。
“密码可不能到处乱说，下回要记得。”水果超市老板笑出声，又看看程昭，“我家那小孙子也这样，什么都往外倒，上回人家问他爸爸是谁，他把电话号码都说给人家听。”
老板觉得小朋友童言童语可爱说笑两句，高夏却半点都笑不出来，九三零七一五，是她的生日。
她脑子混乱，低着头匆忙自程昭身边绕过，只拿盒草莓去付款走出店门。正走到路口过马路时高夏依稀听到身后有人在唤她，回头一看，程昭追了上来：“高夏。”
高夏闻言停下看他，虽然她什么话都没有说，但她的眼睛骗不了人，那样真挚恳切。
程昭有时候很是羡慕高夏，她长到这个年纪还能拥有赤子般的心，似乎跟小时候并没太大差别。这样的人生，大概只能用一句“命好”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