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旧么?
他和他,应该没什么旧可叙吧?
一路到了二楼的包间,侍者打开门,靳司晏走了进去。
整个房间是以文人墨客的喜好布局的。宋四家的书法,苏黄米蔡各人书风自成一格。在清雅的壁面上挂着。
虽是仿品,却也足见大气。
古檀木桌面上,一盏清茶。
沈卓年也不知什么时候坐在那儿了,西装外套搭在苍色的椅背上,西装的现代化与这椅背的古代感融合贴切,倒也并无格格不入之感。
男人目光深幽,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成持重,在他身上笼罩上了一层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让沈局久等了。”靳司晏进去,客套地致歉。
站起身,沈卓年伸手与他交握:“是我的问题,事先都没打好招呼就这么急急忙忙地将靳先生给约了出来。”
两人分别入座,沈卓年示意侍者可以上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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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靳先生相约,因事出意外无缘见上一面,我一直便抱有遗憾。”沈卓年主动提起,语气诚挚。
若是一般人,靳司晏恐怕无暇应付这种场面话。
可沈卓年身份特殊,他的地位摆在那儿。若他真的跺跺脚,恐怕这h城都会抖上几抖。撇开他如今一局之长的身份不谈,据传言,他还救过一位京都身处权力中心的大人物。如此身份及境遇,让人忌惮。
此人,不容小觑。
“沈局客气了,上次咱们虽然没有见上面,可沈局也帮了不少忙。”
“什么?”沈卓年佯装不知。
“沈卓垣拜托沈局的事情,便是我当时的所求。”
话说到这儿,这开场白总算是进行得差不多了。两人皆是一笑。
穿着宋朝襦裙的侍者鱼贯而入,一盘盘仿若宫廷御宴专用的珍馐美味呈到桌上。
“将这茶撤了吧。”
“好的先生。”侍者将沈卓年用了一半的茶盏收走。
房门被重新阖上。
“原来沈卓垣那不成器的非得让我帮的忙,是和靳先生有关的。”沈卓年一叹,“看来也怪我糊涂了,竟然早没想到。左氏集团的事情,可不就是你太太的事情嘛。靳先生真是爱妻心切啊,才不惜拐了这道弯请我来帮忙。”
率先起了箸,示意靳司晏别客气。
人家都这么不拘束了,靳司晏也便客随主便。
起箸,给自己夹了一筷子。
“没办法,太太不成器,总得帮着她收拾一下烂摊子。”
“靳先生如此护妻,是靳太太的福气。”沈卓年似是这会儿才想起来一茬,“前几日倒是有幸和靳太太共进了晚餐。”
“哦?”靳司晏抬眸,似乎极感兴趣。
他这会儿算是想起来了,左汐确实是和他报备过不回家吃晚餐的情况。
除了给贾大公子接风洗尘,他印象最深的,是另一次。
她大晚上的打电话过来说什么让他有危机意识,提醒他她很抢手。
事后,他则给她发过去了一则彩信,礼尚往来地给她示警。
再然后,她便险些激动地发生车祸……
原来那一次,她是去见的沈卓年?
“靳太太生意场上倒也算得上领导有方,可这生活中,却是性子迷糊时常犯错啊。那会儿也算是有幸,被她的车子给撞上了。闹了个追尾,这才聚在一块儿聊了聊,商量一下赔偿事宜。”
沈卓年语调寻常,仿佛真的只是再寻常不过地进行叙述。
靳司晏的眉头蹙了蹙。
她的开车水平都次到了这种地步了?动不动就发生点意外。
略一沉吟,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沈卓年只当他被自己的话给戳到了点上,清冽的嗓音继续在偌大的室内蔓延开来:“娶妻当娶贤,最好是能够不闯祸不给自己捅娄子也不给他人添麻烦的。”
他的一番话,其实很简单。
是个男人,自己的老婆如此给人落下笑柄落下口舌,总归面子是挂不住的。
即使不能让两人立刻就离婚,好歹也能给两人之间制造一点小矛盾。
秦觅说两人之间的婚姻多半是假的,而且靳司晏对她不可能无情。
既然她想要争取,那么,他便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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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都到了这份上,靳司晏还听不出沈卓年的言外之意,那么他算是枉费在商场上闯了那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