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以前,温瓷大概率不会和她争执,她向来骄傲、目无下尘,从不屑于和这些没素质的人争辩。
但现在生活所迫,小淑女也不得不学会要津津计较、寸土必争——
“我们的公司按小时计算,夜班24元一个小时,你迟到半小时,我就替你多上了半小时,你应该归还我12元。”
小丽用一种“简直了”的眼神望着她:“你至于吗你!”
“如果你不给我,明天我就告诉店长,你习惯性迟到,反正店里有监控,谁也赖不了。”
小丽气得脸颊泛红,恶狠狠地掏出手机给温瓷转了钱。
在温瓷离开店门时,她小声骂了句:“白莲花。”
温瓷站在屋檐下,看着雨水如珠帘般从屋檐洒落,正不知如何是好。
这里距离学校很近,出租车就一个起步价,但也是她半个小时的时薪了。
这时候,她忽然发现店门口搁了一柄修长的黑伞,伞尖滴了一滩水。
她回头望了望小丽,小丽的花伞搁在门边,应该不是她的。
难道是客人忘了拿走?
没理由啊,这雨都下了两个小时了,客人怎么会把伞遗落在这里。
而且从刚刚到现在…统共也只有一位客人来过。
温瓷看了看时间,已经深夜了。
她索性从包包里摸出便笺纸,写了自己联系方式和借伞事由,贴在了墙边,然后撑着伞走进了雨夜中。
黑伞很重、伞骨也很大,整个撑开宛如保护罩一般、将她包裹其中,半点雨星都溅不到身上。
很有安全感。
*
次日早课,淅淅沥沥的雨还没有停。
温瓷刚走出女三宿大门,舍友乔汐汐奔了过来,挽住了她的手:“哇!你的伞好大!一起遮一遮。”
“嗯。”
温瓷将伞檐往她那边挪了挪。
她撑这柄伞,也是准备等会儿形体课下课之后,便径直去便利店还伞了。
乔汐汐问她:“对了,班群里辅导员上传了贫困生申请的表格,你下载了吗?”
“没、我不申请贫困生。”
乔汐汐挠挠头:“诶?上次你说要申请的。”
“我申请助学金。”
“助学金好晚呢,贫困生的钱这学期中就能来。”
“没关系。”温瓷仍旧坚持,“我不申请贫困生。”
南湘大学的助学金是靠成绩争取的,贫困生补助不看成绩,只要监护人拿着相关文件去街道居委会开证明。
二者有本质区别。
温瓷宁可多努力些,也不想让她妈妈去居委会开这个贫困证明。
乔汐汐知道温瓷是要强的性子,没有再多说什么。
形体课上,老师夸赞了温瓷的动作标准,拿她作为范例给同学们讲解。
有几个女生明显露出了不太服气的神情,在她经过时小声嘟哝着、嘲讽她家道中落。
温瓷对此毫不在意。
她们要说、便任她说,横竖不会少块肉,也不会影响她的到生活。
她自小接受的就是淑女教育,让她保持修养和气度,别人的恶语中伤,那是别人的错,不是她的。
温瓷走出教室,却见走廊里聚了一堆人,其中有个穿黑色束腰裙的女生,正站在她撑开的伞边,表情复杂。
温瓷认出她正是昨日在储物室和傅司白亲热的女孩。
她有些脸盲,但看到了女孩手上的限量款名牌包包,昨天她在镜子前摆弄了好一会儿。
“安冉,你别激动,也许只是同款呢?”
“不可能是同款,我认得出来,这绝对是我男朋友的伞!”
温瓷走了过去,捡起了地上撑开的黑伞,问道:“你好,有事吗?”
“这把伞你哪来的!”安冉厉声质问。
“你认识这伞的主人?”
“装什么啊!这是我男朋友的!”
她男朋友,自然就是傅司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