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听了,便很乖巧地从洞里钻进来,走到了密室。
凤宁心里实在是担忧得不行,现在看见小西,立刻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他手腕:“你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小西道:“我只是个魔仆,知道得不多,只听说是亲王反了,勾结妖王和战神,把魔君引到了提前布好的阵里,如今魔君正一个人对战三人。”
凤宁脸色一白:“一个人对战三人?那青大槐……”
小西道:“听说那阵里有结界,谁都进不去,青大槐上神正伙同他人一起破结界。”
凤宁越听越心慌:“那你可知……青琅现在状况如何?”
“不知。”小西顿了一下,道,“但听闻今天早上魔君被引到阵里之前,喝得酩酊大醉。”
凤宁悬着的心脏猛地被摔到了地上。
一个大醉的魔主,被困在被布好的阵法里,对战妖界的王,天界的战神,和同族的叛徒。
光凭想象就能猜到,青琅现在何止是处于下风,恐怕是命悬一线,生死攸关。
凤宁忽然就变得仓皇了起来,心中甚至升腾起一抹浓重的自责。
若是他昨晚没有和青琅发生矛盾,若是没有以“你醉了”这句话去堵青琅的嘴。
青琅今早……是不是就不会醉?
小西看着凤宁,表情似乎很是困惑:“您为什么看着不高兴?”
“我为什么要高兴?”
“你是被魔君囚禁在这里的,他若是死了,您不就能出来了吗?”小西声音清清淡淡的,唇角带着抹笑意。
凤宁怔住。
他忽然明白了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在小西身上察觉到的违和感到底从何而来。
——这不是小西。
小西对青琅忠心耿耿,当时青琅中了毒他都吓得要晕倒,又怎会用这样轻快的语气谈论青琅的生死?
此刻凤宁心里全都是青琅,并没有精力与这个假小西虚与委蛇。他警戒地后退了一步,冷冷地看着小西的眼睛,直接问道:“你不是小西,你是谁?是妖王派来的人吗?”
小西见身份被拆穿了也不慌张,甚至朝着凤宁的方向又走了一步。
凤宁立刻拿出凤羽长刀抵住小西的心脏,可下一刻,小西的身上便泛出一抹熟悉的白光,与此同时,凤宁也察觉到他的刀尖所抵着的,不是小西的皮肉,而是薄如蝉翼的坚硬铠甲。
这是……流光甲?
——凤宁曾将其送给了长柏,作为长柏的三千岁生辰礼。
凤宁忽然就觉得面前这个小西的神态变得熟悉了起来。
他几乎是不可置信地吐出了那个名字:“你是……长柏?”
小西忽地笑了。
他身上的变形术缓缓散去,身量抽高,五官也变回了长柏的模样。
他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朝着凤宁行了个大礼,脸上挂着温文尔雅的笑。
他仰头看着凤宁,嘴角弯弯的:“师尊,弟子来救您了。”
知道小宁不是妖王派来的人,而是他归宁门的弟子,凤宁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将长柏从地上拉了起来,可心中的怪异仍抹不掉:“你不是去找天命神君了吗?”
长柏垂下眼,似是有些失落:“弟子愚钝,寻了五百年都未寻到他,却在途中遇到归宁门的弟子,听闻您联系不上,似乎是出了事,便赶来救您。”
疼爱的弟子如此挂怀他,凤宁心里还是很欣慰的,可是……
“凌风替我报了平安,你不知道吗?”
长柏道:“我不信二师弟拙劣的说辞,便让他将真相告诉了我,果然……您被那魔徒囚禁在此,又怎能称得上是平安?”
长柏看着凤宁手上的捆仙绳,道:“师尊,弟子知道您仁爱宽厚,心中仍顾及旧情,不忍砍了捆仙绳杀掉那孽徒,那么这件事,就让长柏来做好了。”
凤宁试图劝退他:“这捆仙绳不比其他,以你的功力,还砍不断。”
“弟子早有准备,师尊无需担忧。”说着,长柏掏出一把洁白如雪的利剑来。
利剑出鞘那一刻,竟将这密室中的永昼术都比了下去,晃得人眼疼。
凤宁愣住:“这是……寰天剑?”
长柏道:“这是弟子向父帝借的剑,定能斩断魔君的活筋。”
寰天剑是天帝的剑,属于上古神剑,可斩日月神辉。
凤宁忽然就慌了。
他厉声呵斥道:“把剑收回去!”
长柏看着凤宁,神色有些受伤:“师尊,青琅对您做了这种事,您还要护着他吗?”
青琅如今正和敌人对战,本就以一对多处于下风,他的活筋更是不能出一点儿差错。
凤宁捏了一下眉心,语气变得焦躁起来:“我不知道凌风是怎么跟你说的。我再和你重复一遍,我心悦青琅,自愿被他锁在这里,根本就不想离开他,也无意斩断他的活筋让他去死,你的心意令我很感动,但是我不需要,你走吧,别再来了。”
长柏红着眼笑了两声:“师尊,您这么护着他,他知道吗?他心中有您吗?他像对待囚犯一样对待您,昨日还以言辞侮辱您,他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