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壮的男人结果不值钱的盒子,看着里面的碎片,在虫母面前潸然泪下。
明晰的情绪透过兰花螳螂的视角传递过来。
在她认知里,笑容等于好,哭泣等于不好,于是她歪了歪头:“你不喜欢吗?”
“不……我很喜欢。”雇佣兵哽咽道。
“那你为什么要哭泣?”兰花螳螂懵懂地问。
“没、没什么。”
雇佣兵用袖子粗暴地擦去泪水,而后他扯起一个丑陋的笑容:“若我的女儿没死的话,她也会长成与你一样高,也会送我礼物吧。”
兰花螳螂没懂。
他说喜欢,兰花螳螂就当做他喜欢。事情就这么揭过了。
紧接着在不久的一次任务后,这名雇佣兵没有回来。
太正常了,奔赴盘古星系当佣兵的都是亡命徒。不管他们有着怎样的过去,过着拿命换钱的日子,死亡、伤残始终如影随形。
得知消息的兰花螳螂没什么情绪,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今后再也不会有人送她巧克力了。
可舟鲤却觉得一股悲伤淹没了她。
“我不明白。”
她的情绪以精神链接毫无保留地反馈给兰花螳螂,场景中的虫母茫然地转过身,看向不应存在的舟鲤:“你很难过,为什么?”
舟鲤:“他对你很友善,却没回来。”
兰花螳螂:“他们往往都不会回来,响尾蛇之后买了很多巧克力给我。”
舟鲤:“你想过为什么这个人对你很好吗?”
兰花螳螂:“我……不知道。”
“他透过你看到的是自己死去的女儿,”舟鲤轻声说,“哺乳动物是会移情的,你不伤害他人时,他们会把你视作种群中的幼崽保护。”
“你是说……他把我当家人了。”
兰花螳螂垂下眼:“和响尾蛇一样?”
舟鲤:“不一样。我想,碰到危险情况,这个将你视作家人的雇佣兵决计不会把你推出去。”
虫母没再说话。
“我们确实很复杂,天性不能用一句两句话说得通,”舟鲤继续说,“世界也不只由繁衍与进食组成。可你也一样呀,兰花螳螂,若是你生来为虫,又怎会体验到这些?”
她的记忆里有快乐,有温暖,舟鲤感觉得到。
既然有感觉,就拥有人性。
背叛与痛苦是成()人必须要走的路途,舟鲤希望她能……再试试看。
“我向你道歉。”
情绪不会撒谎,精神链接中的歉意发自真心,舟鲤认真道:“我之前利用了你,欺骗了你。但我向你保证,今后不会了,你再试试看与我做朋友,好吗?如果你依旧不愿选择为人,到时候我也不会再阻拦,你觉得如何?”
“那其他人呢?”兰花螳螂侧头问。
“……她们……”
舟鲤自然明白她指的是空间站的警卫队。
“就看你表现了。”她笃定道:“全银河系只有一个你。”
谁也不知道当时的实验室隶属于水,但人类与虫族的基因实验体只活下来她一个,全银河系仅此一家,兰花螳螂的价值足以让她活下去。
“那好吧。”
兰花螳螂恋恋不舍地看了场景中的人群一眼,朝着舟鲤伸出了手。
“我再试试看。”
那一刻,舟鲤紧绷的心神骤然放松。
她同样伸出手,柔软的指尖与兰花螳螂的利爪相碰。
冥河水母的链接逐渐远离,舟鲤抬头,意识世界变回现实。位于花园中与兰花螳螂视线相对,后者在尚未彻底断开的精神链接中察觉到舟鲤最后一丝心绪。
“响尾蛇去东边了。”兰花螳螂诚实地回答。
东边?
舟鲤心一紧。
姐姐的办公楼就在东边!
作者有话说:
来了!
其实昨天就该更了,但昨天实在是太困了我八点就睡了_(:3」∠)_实在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