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温刚好,慰人的暖意从杯子里传到她手心上,季南枝喝了一口,似乎头疼也缓解了些许。
“又头疼了吗?”季北尘问说。
床上的人点点头,放下水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可能是有点感冒吧。”
看出她在撒谎,季北尘皱着眉看她,一言不发。
被瞧得浑身不得劲的季南枝,最终还是老实交代了,“就……做噩梦了。”
季北尘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掀开被子就坐到床边,大掌一揽,把诧异瞪着自己的人推倒,让她枕在自己腿上。
有着薄茧的指腹按压上她的头皮,几个穴位被稍显用力得刺激着。
“好疼。”
季北尘压下她乱动的身子,“痛则不通懂不懂,别乱动。”
听到他话的人乖顺了下来,原本脑袋还涨得跟绷紧的琴弦似得,这会已经没那么刺痛了,尝到甜头,季南枝还翻个身,示意对方继续按另一面。
季北尘轻笑了声,手上的动作倒也真的没停,只不过视线已经从她颅顶飘下,停在她耳后的一颗红痣上。
摸上去会是什么样?
一闪而过的念头,季北尘鬼使神差得分出只手轻轻拂过那颗小痣,很细微的凸起感,指腹轻轻碾过,痣就神奇得失去血色,没几秒又恢复如初。
季南枝只觉得痒,抬手去拍那捣乱的手指,不满道,“别玩了,好好按头。”
“知道了。”
最后季南枝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自己都不知道,一觉醒来,就发现床边多出个人,把她吓得一激灵,差点就一个掌风劈过去。
眼睛倒是先一步认出那身粉色睡衣是自己昨晚拿给季北尘的,这才堪堪停住,后又想起这是她的房间,手又接着招呼上去。
“起来,谁让你睡这了!”
没睡够的季少爷翻身抓住她手,又故技重施得去拽她,这回季南枝学聪明了,借力打力,反而把他整个人拉坐起来。
“滚去做饭。”
季北尘看向她,下了句评语,“毫无人性。”
一宿没睡好的季北尘眼下泛着青晕,瞳仁又黑又圆的眼睛带着点水光,细软蓬松的黑发乱糟糟的,像是刚从草地上滚了几圈回来。
看着倒是喜人,季南枝不由自主地伸手揉他脑袋,把他头发抓得更乱了,“这叫分工合作,小尘尘。”
“别叫得这么肉麻。”
闻言,季北尘不置可否得撇了撇嘴角,隐隐有些上翘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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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那么说,不过为了赶时间,最后他俩早饭还是在楼下早点铺买现成的。
“妈到底啥时候回来啊?”
驾驶位上的季南枝嘴角耷拉,一副被掏空的模样。
她妈也是够可以的,自己去采风也就算了,原本家里还有严阿姨她们可以帮忙料理,季北尘平日上学也是配了专车接送,结果全让她给放大假,这照顾少爷的活就都落她身上。
她这还没嫁出去呢,就被当泼出去的水了?
一旁喝着奶的季少爷倒是颇为惬意得说风凉话,“晚回来又不会咋的。”
季南枝闻声瞪了他一眼,“起码我不用早起送你上学。”
讲到这,季北尘那小子又不说话了,她也懒得搭理,专心开车。
车停在校门口时,她这才开口吩咐说,“今天放学你自己坐车回去。”
季北尘推门出去的动作一顿,才闷闷应了声“嗯”。
知道他不习惯,季南枝也没办法。
上周她参加的文学社要组织征文比赛,社长强行给她分配了写活动策划书的任务,今天是最后要交稿的日子,除了这,还有就是国内主攻精神分析学的着名学者施斐教授下午四点会在他们学校图书馆开专题讲座,这可是施教授第一次公开露面演讲,她一定要去听!
看时间还够,她又去了趟医院。
祝妍茜先前有发消息跟她讲自己检查指标都正常,医生说可以出院,所以她准备帮她把出院手续办完送她回家。
住院部跟门诊大厅不在一栋,她拿着结算清单正在给赵嘉屹发微信,一边往大门走,突然想起来护士吩咐的要去服务中心复印孕妇身份证那些文件,于是她掉头换了个方向。
恰巧视线里看到了个熟人,不对,应该是两个。
胡子欣旁边那个不就是给自己平白加了一堆工作量的文学社社长方谦友嘛。
他俩大清早来妇幼做什么?
因为大厅里的石柱遮挡,那两人并没有看到季南枝。
出于好奇,她小心翼翼跟了上去,一直走到电梯那,因为人太多,根本判断不了他们上的哪一层,这才作罢。
等她忙清楚回住院楼时,赵嘉屹已经在大门口站着,季南枝走过来时,他就注意到了。
“吃饭没?”赵嘉屹问她。
季南枝有些意外,主要是这赵嘉屹居然提着一大食盒,不会是特意带的早饭吧。
“没想到你还良心发现知道心疼人了。”她予以肯定得点点头,继续道,“妍茜还没吃,你把东西先带上去吧。”
“那你呢?”
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对面的人听完她的话似乎露出失望的神情。
“我去叁楼结算下医保报销。”
“那我陪你。”赵嘉屹自然而然得脱口而出,甫一出口,就知道有些不妥。
季南枝倒没察觉有什么,只当他是想知道自己垫付多少,准备把住院费转给她。
“不用。”想了想又多嘴了句,“我知道你已经听腻了,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妍茜现在心思敏感,你有空就该多陪陪她。”
“喊你姑奶奶,你还真以为自己上年纪了?”
“你就嘴欠吧。”季南枝没继续跟他贫,转身往电梯方向去,见人没跟上,又朝他递了个眼色,“走啊。”
不知怎地,赵嘉屹有些嫌弃此刻的自己。
如果,那天他没有一时赌气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