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京中,恐怕是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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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筹备万寿节事宜,上京城以及皇城内部的安防任务都极重。近日,分别身为南北禁军统领的陆沉和谢长渊都忙得脚不沾地,不断检查守卫漏洞,以防有任何一丁点的疏漏,造成上次秋狝围猎时的事故。
谢长渊自仲秋夜宴,就未回永定侯府,其一是公事繁忙,其二,他也不想回府去面对阿嫣,故这些时日都宿在北衙禁军营。
昭仁郡主入太子府幕僚团队的消息,谢长渊也从旁人那里听说了。他知道秦烟同太子关系不一般,但进展如此之快吗?太子竟让秦烟参与政事?
这走向,同当年萧太后同先皇是何其相似。
秦烟……
谢长渊心事重重,走在禁内各处视察守卫的情况,在一处殿宇转角,碰上前方立着两位锦衣男子。
一位是二皇子封羡,另一位……竟是许久不曾回宫的三皇子封逸。
那两位殿下似乎在说着什么,谢长渊离他们还有些距离,他此刻心情不算大好,不准备上前,转身迈步准备退回去,刚抬步,便被眼尖的二皇子叫住:
“谢世子。”
谢长渊脚步一顿,只能上前行礼,
“二皇子,三皇子。”
两位皇子长相有些相似,但三皇子封逸更为清隽,而二皇子封羡面上总带着掩不住的故作老成。
三皇子封逸朝谢长渊颔首,抬脚准备离开,又被二皇子封羡唤住。
“三皇弟,自你回来,每日都去皇祖母那里请安,又每日都被拒之门外。咱们那位皇祖母,心中可只有太子皇兄,对你我是看不上的,你这又是何必做那无用功呢?”
三皇子回头,看向封羡,面上神色不显,出口却有些毒辣,
“二皇兄,入了秋还扇着扇子,你是脑子有些发热?”
……
封羡哑然,没想到他这位三皇弟以往不多言不多语的,这次回来,却那么毒舌。
“你知道什么,这是我的烟烟表妹亲手做来送我的扇子。呵,三皇弟,听说你那位关内侯府的表妹同王家大公子定亲了是吧,枉我还一直以为你那位表妹是给你内定的皇子妃呢。你别丢了西瓜捡芝麻,我要是你啊,这会儿去什么寿安宫啊,该出宫去趟关内侯府,问问你那位舅父,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三皇子封逸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只是随意地扫过封羡手中的玉骨折扇。
扇面应景,是萧索的秋山,构图淡而不薄,疏而有致,意境和笔力皆是上乘。
封逸没细看,转身离开,他不想同封羡这个白痴浪费口舌。
而谢长渊却是一眼捕捉到了扇面右下角的题字,“冷秋。”
那字!
谢长渊震惊,刚准备开口,一道男声急速过来,
“见过二皇子殿下。”是北衙禁军副统领,那人向二皇子行礼后,转而向谢长渊道:
“统领,西华门外,有兄弟同南衙那边的起了冲突,动了手。那边领头的,是谢照。”
谢长渊闻言皱眉,当即开口,
“二皇子殿下,臣失陪。”
谢长渊大步离去。
明日便是万寿节庆,南北禁军布防都格外紧张,而南衙和北衙防务交接处时而有摩擦。
谢长渊到西华门外,见僵持着两边各十几名皆面上挂了彩的军士,而对面南衙的人,中间是谢照。
谢照,如今也位居南衙禁军两位副统领之一,得陆沉重用,或说,得太子重用。
陆沉此刻也听说了这边的闹剧,大步过来。
“怎么回事,都吃饱了撑的。”陆沉开口呵斥自己南衙这边的下属,但言语中也不乏有威慑北衙的意思。
此时南衙有个声音开口:
“是他们先闹事,他们说谢副统领是……是……”这后头的话,却说不出口。
谢副统领,便是谢照了。
北衙禁军,是谢长渊下属。永定侯府的那些事,在上京城也不是什么秘密。那位下属未说出口的话能是些什么意思,又有些什么词汇,不用多想都能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陆沉向众人说道:
“明日便是万寿节庆,不论南衙还是北衙,皆不能出一丝纰漏。”
“谢统领,我会约束好自己的下属,希望谢统领亦然。”
陆沉看向未发一言的谢长渊,神色严肃。此事涉及永定侯府的家事,他不好多言。
谢长渊冷眼看着陆沉和谢照,最终也未开口,带着人离开。
陆沉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神色不太好的谢照,转身离开。永定侯府的事始终是个问题,谢照的出身,恐怕会成为他上升的阻碍。
而陆沉心中的担忧,谢照又怎么想不到。
谢照立在原地,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