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关乎二皇子逼宫一事的真相,就这么被揭露出来。
当时皇帝病重,二皇子几乎将明政殿握在手心。燕王担心二皇子不日便会拿出皇帝的传位诏书,于是联合南嘉长公主,暗杀二皇子。
可惜暗杀失败,燕王担心此举被皇帝知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起兵逼宫。最后再将逼宫谋反的罪名扣到二皇子头上,将他逼死在了南宫门前!
诬陷谋害皇子,是滔天大罪,即便是南嘉长公主,也少不得满门抄斩。
可皎皎从来不信。
她知道母亲醉心权势,也知道母亲与从前的五皇子、如今的燕王交好。倘若燕王登基,母亲又是从龙之功,滔天的权势聚集一身。
这恐怕是母亲如今所求。
可她还是不信,母亲会为了所谓权势,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她曾想去天牢,亲口问一问母亲,可没有皇帝的旨意,她根本进不去天牢。
她不是圣人,尽管与二皇子是有着少年之谊,可身为儿女,她又怎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父亲身陷牢狱而不搭救?
她迷茫过,徘徊过,可最终还是决定尽自己所能,四处奔走。她想,至少要听到母亲亲口说出,二皇子之死到底与她有无关系。
可如今她听到什么?母亲在牢中畏罪自杀?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
第11章 可她如今恨不得从未认识……
她茫然无措站在原地,只希望这段时日的见闻经历都是黄粱一梦。梦醒来,她依旧是无忧无虑的小郡主,母亲与父亲依旧琴瑟和鸣。
可眼前景象无比真实,无不是在提醒她所有一切皆非梦境。她张了张嘴,却半晌发不出声音。
手抖得几乎不成样子,好一会儿才按到了心口。心如巨石压制,让她几乎喘不上气来。
莫总管见状,顿时急了,连忙呼喊:“郡主,您怎么了?”
皎皎终于喘上一口气,冷汗涔涔,额发皆湿,按在心口的手背青筋毕现。
莫总管知道,她这是缓上来了,高高悬起的心这才落了回去。
皎皎急促呼吸了几下,浸过水一般眸子这才望向莫总管,“我母亲,为何会突然招供?”声音晦涩难辨,嘶哑地几乎不成人声,
她了解母亲,就算她真的与燕王合谋逼宫谋反,还逼死了二皇子,也不会这样干脆利落承认。她那般心高气傲,要让她招供认罪,她宁愿选择一头撞死在天牢中。
除非是皇帝舅舅见过她,同她说了什么。
可这段时日她四处奔走,虽然一无所获,却也知道,皇帝根本不曾见过母亲。
那她为什么会突然招供?
皎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的眼神如刀,紧紧盯着莫总管,等着他的回答。可莫总管却微微别开脸,避过她紧追不舍的探究。
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皎皎顿时急了,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声嘶力竭吼道:“说!”
“长公主……她,她是被严刑逼供的……”话还未说完,便已是泣不成声。
真正的晴天霹雳。
皎皎仿佛再也无力承受,踉跄着后退几步。直到身子抵住桌子,这才勉强稳住。
她无法整理自己的思绪,只是茫然问道:“我母亲是先帝嫡女,是大庆至高无上的长公主,他们……他们怎么……怎么敢……”
莫总管再次跪地,额头死死抵着地面。他的声音满是悲戚沉痛,“郡主,长公主被屈打致死,只怕所谓认罪画押是有人恶意捏造!”
一语惊醒梦中人,皎皎蓦地睁大双眼。
“我母亲……她与父亲是被徐空月抓入天牢,所以负责审问此案的,也是他……”她不是不知道徐空月负责审理此案。可南嘉长公主毕竟是天潢贵胄,徐空月主审,其下也有三司一同会审。
母亲与父亲虽然身陷牢狱,可皎皎从未担心他们会有性命之忧,就是因为有三司存在,就算是徐空月,也不敢轻易下手。
可莫总管说,母亲是被屈打致死的……
她的脸色刷的一下全白了,像一只游魂野鬼,没有一丝半点血色。
皎皎猛地跳起来,朝外冲去。这次她没有去任何人的府邸,而是直奔天牢而去。
天牢重地,闲人免进。
皎皎自然被拦在了天牢外。
她不是头一次被挡在外面,自母亲与父亲被关押在此,她已经来过好几次,只是次次被挡在外面。即便她摆出郡主架子,也无法入内。
尽管如此,她仍然抬高下巴,显露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傲气:“即便我的母亲与父亲在牢中,可我仍是陛下亲封的荣惠郡主,当今太后是我的皇祖母,你们有几个胆子,连我都敢拦?”
守门的守卫对望一眼,眼底尽是无奈。这话皎皎也不是头一次说,她甚至扬言要将他们罢官免职,甚至打五十板子。可上头有令,任何人没有皇帝旨意,都不得入内。
他们违背郡主的意思,不一定会被罢官,可违背了上面的意思,就不单单只是被罢官打板子了。
皎皎心急如焚,见他们仍旧说不通,不再废话。她一把抽出左侧守卫腰间长刀,横在身前,语气锋利如刀:“让开!”
左右守卫顿时一惊,纷纷上前。
徐空月赶来时,便是看见这幅场景。皎皎长刀握在手里,与天牢守卫对峙着,丝毫不肯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