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祎最近无奈又烦恼。萍洲市是她早就计划要来的地方,为了完成自己的画作《瑟与红》。她曾在网络上看到有人放出在青浦广场拍摄萍江江水与天空相连,一半碧蓝一半橙红的照片,正应了那句诗,“半江瑟瑟半江红”。后来她看到陆续有人放出照片,一查才知道,萍江的傍晚出现这样的景sE频率不低,她特地租了个房子,就为亲眼一睹。
自从来的第二天参加一位私人画家举办的画展之后,天天就有人出现在她面前,说她是张家走失的孩子,要她跟他们回去见“张先生”。
她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三岁以前她曾有亲生父母,三岁以后她有了新的父母,只是这新父母后来不要她,把她扔到福利院,她在福利院住了几年,十几岁的时候就出来自己一个人生活。年少的那几年确实艰难曲折,但她潇洒自在得很,半点不在乎自己的父母身世。
跟这些人纠缠了几回,她也不耐烦了,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她心中有数,这天便答应了去见那位“张先生”。
张先生住在近郊的一栋别墅,这别墅占地很大,甚至还设置了一个园林,景sE雅致清新,令她着实多看了几眼。
张先生亲自在别墅门口迎接她,出人意料,她本以为这位张先生该是饱受寻亲之痛折磨的老头,但他看起来JiNg神矍铄,不符合年纪的年轻,并且,他看起来一点也不需要手里的拐杖。
张老先生领着她把别墅大致逛了一圈,边逛边说些她父母和她小时候的事,只是她却毫无印象。
张老先生大名张卓宇,他说他nV儿张颜丹,也就是莫祎的亲生母亲,年轻时如何叛逆不听他的话,非要和她父亲在一起,说她如何因病去世。又说莫祎原名傅易宁,跟她父亲姓——当时他是不同意的,说既然找到了莫祎,便要她改回认祖归宗改回原来的名字张易宁。
她只笑笑不说话。亲身经历闲话家常对她来说是一件新奇的事,毕竟她从未有过,可这并不有趣。张卓宇说的振振有词,认祖归宗?这些人真把姓氏当成是天大的事了,用姓氏决定一个人的归属地位,她感到可笑。
逛完别墅后,张卓宇似乎是有些累了,又在院子里跟她坐着聊了会儿天。问她过去如何如何,莫祎选择X挑了些回答,七分真三分假,对她而言这位所谓的亲爷爷不过刚是认识的陌生人,没必要把自己全盘托出。
h昏之时,天将黑未黑的时候,别墅里驶进一辆白sE轿车。张如艾下车之前,就看见张卓宇和一个年轻nV人在院中的亭子里聊天。
她的所谓“妹妹”,张卓宇的亲生孙nV,找到了。张家从没放弃找张易宁,她一直派人盯着张卓宇找人的动向,也想过有一天走丢的孩子能找回来,只是这一天来得有些突然,在一个不太合适的节点。
张如艾下车走进亭子,先叫了一声“爷爷”。
张卓宇语气略有不悦:“怎么这么晚?”
“公司的事,处理完才过来。
张卓宇不再多说,向莫祎介绍张如艾,说:“这是如艾,刚刚跟你说过的。”
张如艾朝她伸出手:“易宁你好。”
莫祎与她握手,说:“你还是叫我莫祎吧。”
张如艾点了点头,隐约察觉到莫祎坚持要叫自己原来的名字的时候张卓宇的脸sE有了些变化,她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觉。张卓宇大概是还顾念着张易宁才刚回来,不想过快强迫她接受张家的一切,免得适得其反。她心中冷笑,果然,对亲生的还是不一样。
张卓宇请张易宁回家花了几天,他宁愿叫那些不相g的人去跟张易宁交涉,也不让自己出面见她,说明他在这件事上慎之又慎,且不相信自己。他多重视张易宁这个亲生血脉,又不亲自去见她,不想闹出太大动静,是在防着谁呢?答案不言而喻。
三人在亭中聊了会儿天,佣人便来叫吃饭。莫祎不解张卓宇的癖好,他家饭桌是个足以坐下十几人的长形饭桌,今日算上自己也才三人,就算再加上别墅所有佣人也未必坐得满,这张桌子实在令人疑惑。但疑惑归疑惑,她并未多言。
莫祎跟张如艾都不是多话的人,张卓宇在桌上还多问了她几句,张如艾对莫祎却明显没什么兴趣,态度不冷不热。
正聊到年纪问题,张卓宇道:“如艾b你大几个月,算起来你该叫她姐姐。”
莫祎脸上带着点笑,玩味地叫了一声:“姐姐?”
她叫这声的时候虽然带着笑,张如艾却从那语气中感觉到嘲讽或是调侃,令她略感不适。
“不用叫姐姐,叫我如艾就好了。”
莫祎点头。
她对张如艾的兴趣远超过张卓宇。她对nV人感兴趣,对一般男人提不起半点兴趣,何况张卓宇对她来说不过一个老头。在她从前的生活中很少有机会能够接触到张如艾那样的nV人,冷静理智的商业派头,对自己有所防备。她猜测张卓宇和张如艾都对自己的过去都有过调查,但可以想见目的绝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