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冷的天，又下着雪，大半夜的，把人喊出来放烟花，就是这玩意？”时妤眯眼看着林遥怀里捧着的几十根仙nVbAng，又长又细，无声无息，像夏夜里的萤火虫般茕茕孑立。显然与她脑海中幻想的漫天焰火相差甚远，还不如穿雪地靴踩积雪好玩。
“市里严禁燃放烟花爆竹。”林遥分出几捋与她，“不信你问秦市长，说不定就是他规定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时妤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秦寰。
“这也能怪我？”秦寰扯了扯嘴角，真是无妄之灾，“这条规定几年前不就开始实行了么。”
“为了满足时妤看烟花的愿望，能不能宽容点，除夕夜里法外开恩？”林遥挑眉道。
“我们可以开车去郊外放烟花。”秦寰走到时妤面前，替她扫去额前的雪花，“真这么想看？”
“没有，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时妤拿出一根仙nVbAng，剩下的放在秦寰口袋里，“火机给我。”
“为博美人千金一笑，置千山市的消防安全与空气质量于不顾，那我们秦市长岂不成了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了？”沈桐舟将林遥的帽子扶正，“别贫了，快零点了，我们来许个新年愿望。”
秦寰用手指护着打火机微弱的火光，防止风雪将其吹熄，时妤将仙nVbAng的一端放在火苗上，很快发出呲呲声响，一条细细的烟如游蛇般隐入风中，被点燃的头部发出噼里啪啦的火光，照耀四方，在夜sE里吞云吐雾，绚烂生姿。
林遥挥舞着仙nVbAng在雪地里转着圈圈，沈桐舟按下快门，替她拍下动人笑颜。
时妤未老先衰，惧闹喜静，只静静地将木bAng举在眼前，wink着眼，看着它一点一点开到茶蘼，散落成灰。
秦寰站在她身侧，看着那张被火焰照得h澄澄的脸，仿佛舞台的灯光凝聚在她身上，周围柳絮般四处飞散的雪花映衬着寒夜的黑，纤细白皙的手指，漫长过腰的黑sE卷发，被千山大桥的灯光染成迷人的紫sE，眉梢眼角若有若无的笑意，都昭示着她其实不过只是一个误入凡间的仙灵。
他忍不住对她道，“时妤，许个愿吧。”
“我没有新年愿望。”时妤道，“唯一的愿望就是活着，但有时候，这个愿望也不重要。”
“对你而言，人生就这么虚无吗？”他握住她的手，“你要不要，实现我的愿望？”
“你还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要靠新年许愿这么虚空的东西来实现？”
“我也不相信许愿这种东西，我会自己争取。”他顿了顿，”时妤，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重新开始？”
“对。”
“怎样才算真正的重新开始呢，床上关系吗，我们已经是了，甚至我不需要当你的情妇，你不需要对我负任何责任。”她问他，“男nV朋友那种恋Ai吗，我们这个年纪，能谈多久呢，到时候你又要和某某集团的千金小姐订婚，我是不是就该从此完完全全消失在你的生活里。”
秦寰被她问得怔住，他曾经也无数次问自己一个问题，如果某一天，他真的要跟一个nV人结婚，将家族g涉的情况排除在外，只问他自己的心，那个nV人，他想要她成为妻子的人，究竟是谁？
在他还能看到她的那些年里，他想要的nV人就只有她一个，在他再也见不到她的漫长岁月里，他忽而觉得其实任何人都可以。
可是现在，她又回来了。
他心里血r0U模糊的地方，藏着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现在，她变得那么具象化。
零点钟声响起的时候，他对她说，“嫁给我，时妤。”
桥洞里的钟声太响，回声盘旋，时妤耳膜险些震碎，“你刚说什么？”
零点的那一秒，林遥轻声问心思游离的沈桐舟，“你在给谁发新年祝福？”
不是说好，要一起许愿吗？
沈桐舟将亮起的手机屏幕熄灭，将林遥冻得发红的手指捧在手心，“嗯？你刚问什么？”
“沈桐舟，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成为林家遥遥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