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谨听了先是一怔,继而噗的一声失笑道,“这个你不懂?”
沈澈不满看向他:“是和男女之事有关?”
“自然,”
谢明谨道,“叫水次数越多,说明那女子越受宠爱。”
说着又笑,“也表明男人在那事上勇猛。听闻京都那些名门诸公,都以一夜叫几次水为荣呢。”
沈澈冷嗤一声:“上不能匡社稷安危,下不能解民生疾苦,一心只在这些枕席之事上逞勇斗强,真是与畜生何异。”
谢明谨失笑:“你这是要骂遍天下男人。”
“你是这样?”
沈澈反问,“谢探花一夜要叫几次水?”
谢明谨:“……我用不着。”
说着心里微微一叹。
他一向都觉得自己是个异类:少时丧父,但家里还颇有余财。可族人欺他家三代单传,在他父亲一去世,见他年幼,孤儿寡母的,都来抢夺家产……
他由此与族人闹崩,连祖屋都卖了,离乡背井出去读书。好在族人虽恶,但求学路上有幸得遇几位名士,总算一路考了上来中了探花。
后来族人又来巴结,他自然都是撵了出去,与族人关系几乎彻底断绝。母丧后,他仕途不顺,面对官场的暗无天日,他彻底熄了为国为民的一腔热血。
这么些年,心早被磨的磐石一般,对于那些脂粉女娥不会有一点兴致……只除了心里那道光。
数一数官场过来的那些人,他谢明谨大约不折不扣是一个异类。
本以为一生也就如此了,谁知这一次又遇到沈澈,沈澈的反意重新点燃了他一腔热血。至于床笫之欢……他是真没多想过。这种叫水不叫水的说法,他也是平日里听人说的。
但他今日不得不承认,沈澈也是一个异类,如他一样的异类。
“你猜那女细作到底是什么来历?”
谢明谨道,“既然用怪病的借口,不肯就枕席,怎么说也不是雁归堂真正雁卫的行事风格。”
但这也是他和沈澈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早已叫人去往陆家庄查过了,连同雁归堂那边的线报也动用了,得出的结果却一致表明:这陆雪禾,就是雁归堂的女雁卫,且属于一等一的雁卫。
怪就怪在这里。
一开始他们都认定这雁卫伪装本事十分高明,装傻装楞真是水平超绝。可随着接触越多……
这事情就越古怪。
“你如何看?”
沈澈反问。
谢明谨皱眉道:“大胆猜测一下,鬼附身了?”
真要如此,只怕还是个异域奇鬼……毕竟很多东西,本土的鬼怪怕是也不知道的。
他一介书生,自幼熟读圣贤书,从不论怪力乱神……
但,沈澈重生已经完全扭转了他的一些观念,由不得他不往这事上猜测。
沈澈默了默,他理解谢明谨为何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毕竟他自己也是重生,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发生在自己身上,又怎么敢确定不会发生在别人身上?
但鬼……
人死了才会成鬼。
什么样的人,活着的时候会懂这陆雪禾所说的“现代数学”、“望远镜”什么新奇的“光学”之类之类的东西呢?
“你有别的猜测?”
见沈澈不语,谢明谨疑惑道,“还有可能是什么?”
“你说,有没有可能,”
沈澈看向谢明谨缓缓道,“是——什么妖?”
“妖?”谢明谨睁大了眼睛,“何出此言?”
沈澈顿了顿,还是将那夜陆雪禾围着他唱的那支曲子说了,他记性一向极好,一字不差。
“青狐……妖?”
谢明谨吃惊道,“她就这么唱的?”
这曲子真是令他有点心惊,他博闻强记,本朝的曲子,甚至一些流播出来的民间乐词都略知一二……
他敢保证,从没听说过这曲子。
听沈澈说那曲子的内容,又是“芙蓉俏 ~冰肌绡~ 入俗世~ 看尽红尘谁能共逍遥——”又是什么“锦绣织缎裹素腰 ~半掩半开纤媚笑~”……
这这这,真有一点惊世骇俗的妖精味道。
沈澈凝重点了点头,这种猜测也令他心生震撼:妖怪之说,在先人志怪一些笔记中也有所听闻,但从没想过,此生会真的遇到一个。
“你之前不是道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