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棠:“……”
这种狗男人的鬼扯算哪门子的命中注定啊!
孙珞宁:“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昭棠沉默了两秒:“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昭棠看着孙珞宁没戴眼镜的双眼,一脸不解地问:“你不是近视吗?你远远看着,是怎么看清楚他脸的?”
孙珞宁:“………………”
她就!不能!远远感受下!男色的氛围感吗!
孙珞宁走回自己位子,装模作样感慨:“世间三大恨事:牡丹无香,鲫鱼多刺……”
她幽怨地瞧了昭棠一眼:“美人不解风情。”
正打趣着,主任赵希声拎着公文包进来,见昭棠在位子上,露出了和孙珞宁如出一辙的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昭棠:“……”
那她走,去挖矿?
赵希声:“你不是说今天请假半天去处理你那房子的事儿吗?”
说起那个房子……昭棠心累地摆摆手:“我还是先活下去吧。”
孙珞宁刚才只顾着说帅哥,这才想起昭棠趴在桌上的模样,问:“你昨晚没回去,在这儿睡的吗?”
昭棠摇头:“没有,早上过来的。昨晚在房子里面反应更大了,胸闷恶心,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赶紧跑了。”
孙珞宁义愤填膺骂了一句:“无良房东!”
昭棠年后刚回岁宜,岁宜房子难租,她单是四处看房就花了半个多月。可看的房子不是这里有问题就是那里有问题,好不容易租到一套各方面看着比较平均的,结果住进去第一晚就鼻粘膜不舒服,然后是胸闷头疼,身体反应一天比一天激烈,最后才从邻居口中得知,这房子上个月还在敲敲打打装修中。
问房东,房东却一口咬定房子已经装修好一年,本是打算留给自己女儿住的,因为女儿临时不回来了,才让昭棠捡了这个便宜。
赵希声劝昭棠:“刚装修好的房子甲醛和有机污染物肯定严重超标,你尽快约个第三方空气质量检测,拿着报告和房东协商解约的事,他也就无话可说了。”
昭棠轻轻吐出一口气:“已经问过了,他们出报告要七个工作日。我先搬出来,后面再慢慢约吧。”
赵希声点了下头:“对,先搬出来,命重要。”
时间很快就到九点,昭棠喝了豆浆,三人不再闲话,各自开始一天的工作。
这间办公室门口挂着一面铜牌,烫金的字写着“甲骨文研究中心”。
赵希声是研究中心的主任,五十多岁,头发花白,身材瘦高,穿灰色夹克,戴着厚厚的眼镜。他研究甲骨文三十年,是名老学者,出了许多成果,也获得了不少头衔。本有一名多年的助手,因为身体原因提前退休,空出了编制。
昭棠的专业是古文字研究,硕士毕业后考进来,做了赵希声的新助手。
孙珞宁是博物馆学专业,比昭棠早一年考进来,因为有成功运营小视频账号的经历,被领导分配到甲骨文研究中心,负责为这一冷门绝学做新媒体推广。
昭棠和赵希声正在制作甲骨文拓片,没开电脑。
孙珞宁不时点动鼠标,忽然从屏幕后探出头来:“主任,馆长在群里@您,让您看到回复他。”
赵希声应了一声,拿起手机看了眼,抬头对昭棠说:“小棠,你去趟主楼。”
昭棠不知是不是被孙珞宁洗脑了,手里拿着拓包,下意识看向赵希声,差点脱口而出:去用我的名字帮大家加帅哥微信吗?
赵希声解释:“有两个美国记者在负一楼史前器物展厅采访,不太友好,讲解的小姑娘扛不住。”
眼下,岁宜市博物馆正在举办中华五千年历史主题展,策划巧妙,各种传统元素的呈现全部精准踩在当代年轻人的审美点上,短短一个月内就火出圈,之前已经有几家媒体采访过了。
昭棠问:“这次是没有安排好吗?”
“外媒,没法安排。他们总有一些人对我们的历史质疑这个、质疑那个,我们去国外参加研讨会没少跟他们争得面红耳赤。”
赵希声看向昭棠:“我英语不行,你替我过去看看。”
—
昭棠去主楼的路上遇见书画部的姜姐,两人一起赶到负一楼时,原本空阔的展厅已经挤满了人,人群包围的中心有英语夹杂着汉语的激烈辩论声传出。
两人排开人群进去,只见对面一名外国记者身材高大,碧绿的眼睛,留着厚厚的络腮胡子,他的身旁,另一名记者高高举着摄像机。
这时已经争得很激烈了,采访的外国记者直接用他没有声调的汉语大声说:“中国没有历史,你们所谓的上下五千年可以用短短的几章写完![注1]”
这边,器物部的同事也没跟他客气,抬手激动地指着展厅里珍贵的古器物:“我们的红山文化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前8000年,中华文明灿烂辉煌,是世界上唯一没有出现断层的文明——你来,你用几章写完给我看看!”
“no,no,no!”记者激动得中英夹杂,“you have no……你们没有罗马帝国的崩解,没有文艺复兴、启蒙运动,你们只有一个朝代延续另一个朝代,你们的历史就是不断重复的墙纸![注2]”
同事愣了下,一时没接上话。
昭棠上前一步,朝着记者微微一笑:“我听明白您的意思了……古希腊分崩离析、罗马帝国彻底崩解,只有像这样将原本的二元对立彻底颠覆、解构,你们才称之为历史,对吗?”
记者谨慎补充:“只有这样,才能推动真正的进步。”
昭棠点点头:“那如果这样定义的话,你们也没有历史啊,你们有的只是无限循环的……故事。”
“wh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