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竹纱窗帘遮掩了视线,令人看不真切那两道身影。
方副官惊疑:“我没看错吧?白院长家里竟然有个女人?!他那样的人——”
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一番话戛然而止。
他平素对白元璟的印象,是干净斯文,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书卷气,他生得英俊清贵,一双修长如玉的手尤其招眼,就是那样一双手,替无数病入膏肓的人做了精密的手术。
这几年,他深居简出,和其他天酒地的权贵子弟完全不同,他身边没有莺莺燕燕,也没有出现过亲密的女伴,他似乎只喜欢待在医院里。
因此乍然瞧见他家里多出一个女人,他才会这般惊讶。
可是细细回想,白院长也是个男人。
他这个年纪早该结婚生子了,家里多个女人算什么?
他感慨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入了白院长的眼,他那样的身份和本事,便是配总统家的千金也是够的,我真想瞧瞧这位小姐长了怎样天仙的一张脸!”
傅金城微微挑眉。
方副官的话,和他想的差不多。
白伯母几乎以为元璟要孤独终老了,假使她知道他身边有了女人,只怕会高兴得半夜笑醒,元璟也算是铁树开了。
他亦好奇元璟那样的人物,究竟是何等女子才能入得了他的眼,可这终究是对方的私事,他总不好半夜敲门问个清楚。
他又看了一眼那两道身影,便转身进了洋楼。
书房里。
白元璟铺纸研墨信手勾勒,一对极漂亮的绿背山雀踩着红艳艳的天竺果跃然纸上。
“真好看……”沈绣婉惊艳,“元璟,这幅画能送给我吗?我想拿去做刺绣的参照图。”
白元璟含笑洗笔:“当然可以。”
沈绣婉捧着那幅画,左看右看都很满意。
她这两年虽然忙于纺织厂的生意,但绣活儿也没落下,可惜母亲给她的样子太过陈旧,她总想绣一些新的图案,元璟的国画正好可以拿来参考。
“对了,我也给你带了东西。”沈绣婉想起什么,飞快下楼取来那几只布袋,一边往外掏东西一边如数家珍,“有余妈新腌制的酱菜,还有耀祖挖给我妈的新鲜冬笋,我妈说吃不了,叫我带些给你。”
那冬笋上还沾着一些泥。
沈绣婉才注意到泥土弄脏了地板,刚刚的兴奋劲儿顿时一扫而空,有些手足无措地红了脸:“我……我给你打扫干净。”
她把冬笋重新装进布袋,正要去拿扫帚,被白元璟握住手腕。
四目相对。
白元璟眉尖轻蹙:“你不必这样小心翼翼。”
沈绣婉微怔。
白元璟坦然地取出冬笋,放在掌心掂量,狭长的凤眼染上温和笑意:“这是好东西,它们这样重,难为你大老远带过来。暂时就放在书房吧,我正好想画一副冬笋图。”
沈绣婉抿了抿嘴唇。
她没有恋爱经验,只有过一场失败的婚姻。
她记得以前在傅公馆的时候,傅家的人和金城都很不喜欢她娘家寄过去的东西,他们嫌弃那些东西土腥味重,也怕乡下的东西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