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拢在府衙大门外朝里看的百姓群情激愤,也都叫喊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吵闹起来。
唐和秉眉头皱成川字。
他人至中年,新官上任,还是第一次接受案子,却是这样棘手的案子,着实有些难以抉择。
让人令外头的百姓安静之后,唐和秉恭谨地看了看下首坐着的青袍男人,稳住气息。
随即,唐和秉示意那两个跪着的人 。
“这是人证?”
小厮道:“是。”
还没等唐和秉开口,那其中一个跪着的人便往前扑了一步,恐惧地道:“知府大人,我们真的是良民啊,不关我们的事情,不关我们的事啊……”
另一个人痛哭流涕,没等询问就把事情招了:“大人,都是庆王逼我们的,我们上有老下有小,一家的性命都在他手里,我们没办法啊!他要我们替他做事,我们不能不做啊……”
“竟是如此……”
唐和秉眉头紧锁。
片刻后,又问:“据你们所知,到底有多少军火?”
“唐知府。”
旁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打断了唐和秉的话。
唐和秉一愣,赶忙看过去,笑道:“太子殿下,您说。”
太子身着蟒袍,坐于右侧下首,看向唐和秉:“这些涉及机要之事,无需在堂上问,之后让这二人在纸上写清画押过后,就能呈送朝廷。”
“是,是。”唐和秉点头。
一直没发声的祝辞开口,唇边噙着微笑,“唐大人,物证已经送到府衙后仓,人证物证俱在,若仍是不够,唐大人大可再提。”
今日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是在东溪走个过场。
牵涉这样广,这样大的案子,在东溪一个小地方自然审理不了,今日之后,太子将会让人将案宗递交大理寺,由大理寺卿主审理,最后等圣上知悉,下了最终旨意之后,这件事情才算了结。
至于,圣上会怎么决断,就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唐和秉点头道:“是。劳烦祝二爷。”
他这个东溪知府的位置,若不是祝辞,他也没办法坐稳当。朱文苇走后没多久,只凭着他一己之力,恐怕早就被弄下来了,他自然是感激戴德。
那两个人还跪在地上哭嚎哀求放他们一命,太子瞧了他们一眼,捋了捋衣袍褶皱,徐徐站起来。
“这宗案子牵涉过大,之后孤会再递交大理寺,顾忱这番话,孤也会原封不动传达圣上。今日有劳唐知府了。”说着,太子淡淡道,“把那两个人押下去,看好了。”
话音落下,立即便有人上前,将那哭嚎的人拖了下去。
柔兰被那杀猪一般的声音听得心底微寒,不由往后退了一步,攥住男人的衣袖。
祝辞捏了捏她的手,将她的小手拢在掌心里。
传达过来的温热让她很快安定下来。
唐和秉已经送太子离开了,柔兰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顾忱,轻声犹豫道:“哥哥……”
她其实很是忐忑。
她不知道哥哥是不是还仇视二爷。
顾忱正想离开,听见轻轻软软的这一声,步伐顿了顿,朝她看过去。
小姑娘眼中蓄着浅浅的紧张,站在祝辞身边看着他。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看懂她的意思了。
柔兰正等着自家哥哥的反应,可谁知,顾忱朝她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她身边的男人,脸上掠过一瞬间的讷讷,随即便转身大步出去了。
柔兰一怔,心中焦急,正想追出去问个清楚。
赴白拦住她,笑着道:“别担心,顾公子如今已将二爷视作妹夫了。”
妹……妹夫?
柔兰水眸一睁,僵在那里。
“走了。”祝辞自交椅上起身,拉过还在发愣的小姑娘,往外走,“想吃什么?带你去。”
柔兰被他拉着到了府衙外面。
直到被冬日街道上的寒风一吹,她才恍然惊觉,自己已经出来了。
事情、事情就这样解决了吗?
柔兰踌躇着抿了抿唇,想起方才的事情,抬眼道:“二爷。”
男人低低应了声:“嗯。”
她踌躇着道:“为什么……”
为什么会选择太子一党?
朝中如今势大的皇子只有太子和庆王,他帮太子除去了庆王,不就是帮扶太子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