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蓝卷了卷胳膊上的袖子,顺便连裤子也往上卷到了小腿处,“我去做饭。”
说罢,在屋子里头寻了一个有些破旧的斗笠,往头上一戴,穿过雨帘,往一旁茅草顶的灶房去了。
愣在原地的白水柳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七岁的白竹叶小心翼翼的拽了拽白水柳的袖子,“大姐,娘这是咋了。”
“不知道。”白水柳摇了摇头,“感觉……”
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可人还是那个人,就在眼跟前,不可能变成另外一个人的。
白水柳把心思压了下去,没有说出剩下那半句话。
“大姐,我怕……”同是七岁,家里唯一的男丁,也是最小的白米豆伸手抹了一把眼泪。
昨儿个因为他去收鸡蛋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跤,手里的鸡蛋掉地上摔碎了一个,被针戳了十个手指头,这会儿手还是又红又肿的,钻心的疼。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白米豆此时的眼泪却是因为疼和害怕,怎么也止不住。
“不怕,不怕。”白水柳搂住了自己这个最小的弟弟,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大姐在呢。”
“待会儿你们仨都打起点精神,别让娘揪着错处了,免得到时候惹了娘不高兴,又挨一顿打。”
虽说苏木蓝刚刚表现的好像温和了许多,像个正常人了,可白水柳心里头还是没底。
“我去灶房里头帮着烧烧火,你们仨赶紧照娘说的,找找碗啊罐啊的,接着点水。”
“嗯。”剩下三个小萝卜头点了点头,急忙去找寻当用的东西。
白水柳想了一会儿,才卷了裤腿,往灶房走。
灶房里的苏木蓝,此时正忙碌着做晌午饭。
家里头吃喝的东西不多,连白面都只有那么小半袋,棒子面和红薯面也只有半缸,大米更是没有。
苏木蓝想了想,从那已经有了裂痕的面缸里头舀了小半瓢棒子面,小半瓢的红薯面,又配上了少许的白面,混在一起和成面团。
待这杂面团揉的越发紧实带了韧性时,将这杂面团放在那儿醒一会儿,等着待会儿放在饸烙架子上头,直接挤压成饸烙面下锅。
那边醒着面,苏木蓝将灶房里头晨起白水柳她们摘回来的盈盈菜给择洗一下。
白水柳这会儿冒着雨进了灶房,看到苏木蓝已经开始择盈盈菜,愣了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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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不是做梦
再看到案板上头那个分量明显不轻的面团时,越发傻眼。
“娘……这是晌午要吃饸烙面?”
白水柳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嗯。”苏木蓝点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片刻迟缓,十分利索的将盈盈菜的菜叶择了下来,放到木盆中后,推到了院子里头。
没有工业污染的时代,天上下的雨水,比井水更干净,就地取材方便不说,也免得水缸空了后还得去村口唯一的水井那再去担水回来。
苏木蓝答的自然,白水柳却是有些不确定,又试探性问,“这些……都做了吗?”
“当然。”
也就是说,这饸烙面不是给苏木蓝一个人吃的,她们四个人也有份。
但即便再次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白水柳仍旧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苏木蓝进灶房做饭,已经是日头打西边出来的稀罕事了,晌午竟然不让她们四个人吃菜团子,喝菜叶汤,而是能吃上饸烙面,还是这么大的分量……
白水柳伸手掐了掐自己的手背。
手背上还残留着晨起时因为做饭动静太大吵醒苏木蓝时被苏木蓝用柳条抽出来的伤,这会儿一碰,火辣辣的疼。
既是疼,那眼前的事就不是做梦了。
可是……
咋回事?
“水柳,帮我往灶里头填把火。”苏木蓝把淘洗好的盈盈菜放在了案板上头,切了两刀。
“哦……好。”白水柳回过神来,蹲在灶前,把那些拣回来的枯树枝,往灶里头塞了一些。
灶膛的火苗,顿时变大了许多,舔舐着漆黑的锅底,白水柳趁着空闲,依旧偷偷去瞧今天实在是令人诧异的苏木蓝。
苏木蓝这会儿,正从角落里,将那压饸烙的架子搬了出来。
许久没用的缘故,上头落了不少的灰,苏木蓝见状舀了瓢水,拿高粱穗绑成的炊帚将上头仔仔细细刷了一遍,这才往灶台上头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