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记录能删,事实不能改,加上他以前泼了人家一身香槟的事,可谓旧怨未了又添新仇。
还是别给他发消息了,不然他因此想起这段过往调侃,指不定要和自己算总账。
同学,该吃饭了。排在他后面的纪映学着他的语气,提醒他。
他后知后觉地抬起头,也比了一个ok的手势,朝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而在半空中和陆青折撞上视线。
被这么看了一眼,方饮都不发饿了,喃喃:我有点吃不下
好在食堂师傅的水平一流,用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成功夺取了方饮的注意力,让他好歹没心心念念某位男同学到茶饭不思的程度。
水煮豆芽拌了浓郁肉汤,蛋黄南瓜炸得酥脆喷香,可惜的是荤菜被卖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红烧肉和青椒灌肉,方饮嫌红烧肉太油腻,选了后者。
找着两处空位,他和纪映面对面坐下,再拿起筷子把青椒分成两半,夹起来一块往嘴里送去,嚼了几下差点站起来喷火,胃部一阵反射性地抽搐。
辣?太辣就不要吃了,别到时候又旧病复发。纪映关照道。
方饮托着下巴,说:之前喝酒都好好的。
喝酒喝得太起劲,我都忘了你的胃只被切过三分之一,现在想来,吓死我了。纪映感叹。
那我和你换换菜,我这里青椒灌肉的青椒给你,你那里番茄炒蛋的鸡蛋给我。方饮笑嘻嘻地说。
纪映回:我把葱炒豆腐的葱给你。
两人互相拌嘴,纪映捏着筷子护住自己最后一点鸡蛋,然后筷子一歪,鸡蛋没吃到,反而落到了他衣服上,他灰头土脸地去水池清洗。
方饮站在食堂门口等他,边上的店铺在搞迎新活动,三明治买一送一,不少人成对地排着,生意很好,搞得他多看了几眼。
陆青折站在店铺的出餐处,方饮见到他向店主摆了摆手,应该是表示自己不需要两份。
戴着厨师帽的店主热情地笑着,把袋子往陆青折手上一塞,然后陆青折就这么捧着两份三明治,神色茫然。
汤蓝在他后面,见状大概要和他分享,然而她刚张开嘴,还没能说上话,陆青折便自顾自地离开了。
在开学典礼上亮过相,食堂里所有同学都认识他,每个和他擦肩而过的人都会下意识驻足,再回头瞧他一下。
他垂着眼睫,没在意任何人的目光,在门旁站了一小会,望着那份多余的三明治,蹙了下眉头。
身后的汤蓝只买了两杯鲜榨果汁,尾随在陆青折身后,举起杯子轻轻碰触了一下他的肩膀,问:我和你交换好吗?
陆青折道:谢谢,我不喝。
汤蓝沮丧地撇开头,伸出去的手不知道该继续还是放弃。有些人好奇地打量她,交头接耳的,估计在讨论她的大胆举动,甚至肆意地笑了起来。
虽然没有恶意,但落在她耳朵里,有些讥讽的意味,她躲闪着投来的视线,尴尬极了。
方饮走过去问她:正好渴了,又懒得去那里人挤人,你不介意给我一杯吧?
被这么一解围,汤蓝好歹没那么窘迫了,陆陆续续打量着这里的同学也逐渐散开,不再注意着她。
她半是庆幸半是不甘地收回手,朝方饮晃了晃手上的两杯果汁,悻悻道:没事,请你喝。你要喝草莓的还是芒果的?
方饮漫不经心地来回对比着两杯果汁,同时也感觉到了汤蓝的手在发抖,这是紧张戒备的表现。
他很纳闷,从小到大,自己人缘向来不错,也自认没得罪过汤蓝,但汤蓝对他,怎么一直有种莫名其妙的单向敌意?
即便是现在,他好心给汤蓝打圆场,汤蓝也在抵触他,浑身紧绷着。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汤蓝对自己的排斥,但搞不明白这个女孩子为什么会如此讨厌自己。
我要喝草莓的。方饮说。
汤蓝撇撇嘴:我也想喝草莓的。
方饮顺着她:那你喝草莓的好了,我让让美女。
汤蓝道:什么美女,不知道好多人都称你才是a附校花啊?算了,不提这个,那我喝草莓的咯。
方饮接过那杯芒果的,朝汤蓝说:谢谢啦。
说完他想和陆青折打声招呼,然而陆青折已经不在原地,他拎着芒果汁,问迟来的纪映要不要喝。
纪映啧了一声:我哪爱喝这种甜兮兮的,你自己解决吧。
方饮随手把杯子扔到了垃圾桶里,说:真浪费。
唉,他对芒果过敏。
第8章
晚上开班会时,少不了有班干部竞选环节,方饮坐在苏未旁边,听着台上激昂的演讲,暗自掐了把胳膊,让自己不至于睡着。
票选结束,他们的班长个子有一米九,留着板寸头,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爽朗地再次介绍自己,并说大家无论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帮忙。
方饮小声问:他叫什么来着,周浩雷?
周浩睿。苏未提醒他。
苏未似乎左边眼睛不太舒服,一只手捂着眼罩,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方饮问他要不要去医务室。
在结痂,所以有点痒。苏未道。
方饮说:如果很疼的话,不要硬撑。
苏未轻轻应下,低下头,开了静音的手机不断有消息弹出来。
他的一位乡邻在初中毕业后,就来到了a市,据说在这里混得很好。最近这人在联系他,问他要不要去自己工作的地方兼职,报酬丰厚,且在周末晚上才干活,与他读书没有冲突。
苏未有些犹豫,这时候,乡邻又发来了消息:听我妈说,你眼睛有点毛病,看医生了吗?还有没有事?欸,你别担心,跟哥实话实说就行,戴个眼罩是不影响工作的!
苏未回复:没什么事。
对面放下心来,叽叽喳喳讲着眼睛的重要性,说他好端端的一只眼睛,不仅没近视,还那么漂亮,可千万别留下什么后遗症,不然真的太可惜了。
这么讲完,再叮嘱他,一定要好好滴药水,别学习太用功,弄坏了眼睛。
苏未摁着自己胀痛的伤处,眼角的伤口痒得令人心烦意乱,温润如他,也不自禁地烦躁起来,心里说着,这不是滴药水就能够解决的事情。
上次摘下眼罩,那只眼睛就已经完全看不清东西了。
他叹了一口气,记下老乡说的地点,查了查导航,对着导航显示的间隔距离,不禁诧异。
在班会结束以后,他问方饮:你知道i在哪里吗?很远?
i是方饮之前喝醉撞上陆青折的夜店,他自然对此一清二楚:坐地铁四十分钟。
居然真要那么久啊,我还以为我查错了地方。苏未确认完,沮丧地说,那回宿舍太晚了。
方饮漫不经心地说:要去喝酒?
苏未道:我朋友在那里,说待遇不错,让我考虑去他手底下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