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小老师是件苦差事,得在下课十分鐘内去到跟一年级教学大楼为对角线距离的三年级导师办公室帮歷史老师拿教具、教材包,每周期中一天的早修还要提早到校发考卷对答案,根本是小老师界的恶梦,并且小老师如果成绩低落,会有加倍惩罚,上个学期的歷史小老师是陆钧亚,当眾羞耻play热舞韩国时下流行性感骨盆舞,社会性死亡。
因着陆钧亚这个前车之鑑,纵然有歷史分数优越的同学,也不敢提名举荐自己当歷史小老师,为了那虚无飘渺的小功、嘉奖,来赌上每次小考后都有可能赢来社会性死亡瞬间,对于好面子正在形成自我意识的国中生而言,是一桩彻头彻尾的不划算买卖。
于是苏芯蔓刻苦认真,发愤图强,把歷史成绩维持在班级第一,甚至在教育部改制成三次段考后,由于考试范围缩减,难易度增高的情况下,歷史分数仍然超车班级第一的路于,令眾师刮目相看。
本学期最后一次的全校各年级排名颁奖,苏芯蔓站在队伍排头的位置,努力的瞇起双眼,想看清楚刘珂的身影。
刘珂自从上学期在班级上夺得两次第一后,这学期就一直被路于压着打,路于接连拿下三次班排第一,校排名次也肯定会比路于前面,但苏芯蔓更在乎的是刘珂到底有没有进入前五十。
刘珂前几天才跟他谈这件事情,刘珂家里对于他没有再拿第一名这件事情耿耿于怀,非常难以谅解,最后的要求是刘珂必须得维持在校排名前五十,否则不准进家门。
苏芯蔓,虽然他从未对刘珂提及过自己的家庭情况,但刘珂对她是掏心掏肺,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秘密跟隐瞒。
按照名次顺序的队伍,刘珂就排在路于后方,透过人跟人之间的间隔,苏芯蔓的角度刚刚好可以完整地看见刘珂;她兴高采烈的朝刘珂挥手,名次尚在前五十,而且上台领奖这件事情一直是苏芯蔓可望而不可得的,不过刘珂心情低落,视线一直没有没有往班级处转移,反倒是路于看见苏芯蔓有点傻里傻气的向刘珂不断招手。
苏芯蔓眼神和路于对接,马上比手画脚,要路于提醒在他身后的刘珂看过来。
「ㄟ,苏芯蔓跟你打招呼。」路于天资聪颖,居然读懂苏芯蔓人外式的肢体语言,回首要刘珂抬眼看看下面乌鸦鸦的学生们。
「他好好笑喔,我本来心情有点差的说。」刘珂扬起数日不见的笑靨,垂在身侧的手微幅的向苏芯蔓比了一个讚。
正值严严夏日,学校结业式结束的中午却不见炽热艳阳,而卫阳中学的传统,总归是要下点雨才算汗畅淋漓,蓝色的布匹浸染了一层昏黑,水气滚着风窜进人群,苏芯蔓可以想见,今晚会有被火燃烧的星云。
苏芯蔓的暑假跟着父亲到处打工,主要是做临时清洁工,两人早出晚归,天还透着薄雾泛着青就得出门,倒也不算是艰苦,离奶奶远些,苏芯蔓的精神压力就能够减少。
起初的冷暴力已经不够填补奶奶对于苏芯蔓的怨懟,那份不喜跟厌恶的情感虚得透过咒骂、吪责苏芯蔓的各种生活举动来获得满足跟削减。
使苏芯蔓精神溃堤,人生分崩离析的那根隐藏导火线被点燃,是在新学年展开的不久之后。
「每天还要载你去上学,学校又不是要跋山涉水,你自己骑脚车去可以吧?」
苏芯蔓低着头颅,表情掩藏在日光投落的阴影后,可又有谁在意暗色里的心绪,谁会去关注他呢。
骑脚踏车上学得要早起,苏芯蔓睡眠的时间都是在日出之后,那短短的两、三个小时如今被剥夺,她的身心状况越发不良,最显着的外在影响,是经期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