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姜总您给盼来了!”
姜妍的车刚停稳,车门就被拉开了,程思禾看着姜妍忍着恶心跟外头的那位陈叔叔寒暄,打心眼儿里觉得她不容易。
陈辉毅是公司的老人儿了,算是最早一批跟着姜叔叔的,真本事没多少,脸皮倒是厚得厉害,典型的墙头草。
姜妍刚接班的时候,数他蹦哒得最欢实,左一句“年轻人哪能堪此大任,还得老姜你坐镇,小妍正好在你手里多历练几年”,右一句“女o到了还是以家庭为重,天天杀伐决断地搞事业,像什么样儿”,可等姜妍站稳了脚跟,他又是第一个反过来撑她的。
“这种人留着他干嘛呀!”姜妍前段时间一口气踢走了好几个老人儿,却把他留了下来。
“这种眼皮子浅的才好掌控,只要能赚钱,他就会死心塌地跟着你。”
姜妍是这么跟程思禾说的,事情当然没这么简单。
上辈子,姓陈的在姜妍23岁那年猥亵了一个刚进公司没两天的o实习生,他没少干这事儿,次次都能全身而退,可那次却踢到了铁板。
实习生家里背景很深厚,说是一定要给陈辉毅长长记性,本来就是他理亏的事儿,哪怕锒铛入狱也是活该,可陈辉毅却靠着自己的叁寸不烂之舌把这事儿说成了竞争公司的诬陷跟构陷。
更扯淡的是,父亲居然真信了他的话,不分青红皂白地力保他。
现在想来,姜家就是从那个时候真正开始走下坡路的。
姜妍留着他,一方面是放在身边方便盯着,另一方面则是准备找个合适的时候,比如他再踢到铁板的时候,把他当成表达诚意的“好礼”给送出去,说不定还能赚回一缕扶摇直上的清风。
“陈叔这是又收到好东西了?”姜妍笑盈盈地问,陈辉毅个老流氓,却最爱附庸风雅,喜欢收集各式各样的画作,自诩最爱油画,实际上却连高更跟莫奈都分不清楚。
“这回还真是淘到了副好的,当代新锐画家,叫…林…林光…”
“林恍?”姜妍“好心”地替他说出了名字。
“对对对,就是这个林恍。”陈辉毅笑得跟个发面包子似的,眼睛鼻子都皱成一团,“还是姜总懂行,请你过来还真是请对了!”
关于这个林恍,姜妍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他是个男a,最近的势头很足,几幅画作连续拍出最高价。
姜妍有幸看过一幅,风格受浪漫主义与印象主义的影响很大,还兼具一定的写实主义,色彩使用大胆,画得是真心不错,可姜妍却不喜欢。
那幅画画的是一朵被男人大手揉碎的白色玫瑰花苞,被摧残至残败花苞是他重点描画的对象。
萤黄色的花粉被涂抹在指尖,破碎的柔嫩花瓣或粘在手指间或从指缝坠落,布满青筋的手背,跟刻意弯曲的手指,莫名让人想起女性的Xiao穴,整幅画呼之欲出的性暗示,让姜妍无比愤怒。
陈辉毅把姜妍往屋里让,一张300乘160的巨幅油画已经挂在了对面墙上,被一块黑布盖着,搞得神秘兮兮的。
“这可是那位最得意的作品,我嘴皮子都磨破了才给收来的。”陈辉毅得意洋洋地说,“姜总赏脸,给揭个幕?”
“陈叔叔抬举我了,咱们一块?”姜妍伸手抓着黑布的一个边角,笑着建议道。
“很抱歉通知各位同学,这堂人体素描课的模特临时有事,所以我们……”美术老师的话还没说完,苏怡身处的巨大的仿若顶级画廊般的学生画室,顿时一片哀嚎。
“开什么玩笑啊!”“搞什么嘛,太扫兴了吧!”“‘临时有事’也太说不过去了……”
大家牢骚满腹地抱怨着,甚至有些人已经发泄地踢打着画板画架,他们盼今天盼了很久,当然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能够名正言顺地近距离观看并描画裸体,是美术课能够吸引如此众多学生的原因,荷尔蒙与信息素爆棚的他们对于异性的裸体充满了好奇。
就算马术跟深潜都没有美术受欢迎。
坐在画室最后一排的乐篱一脸无辜地托着腮,她对人体素描一点兴趣也没有,选美术课的目的也只是因为不想要晒黑她的皮肤。
可她在注意到前排的苏怡居然也面色淡然地往画板上贴着画纸时,脸色登时便沉了下来。
年轻的男b老师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我知道大家很期待这堂课,所以……不知道有没有哪位同学愿意自告奋勇来担当本堂课的模特呢?如果没人愿意的话,那咱们今天继续练习静物。”
这个问题显然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整个美术室瞬间安静下来,大家彼此交换着眼神,窸窸窣窣的话语就像是盛夏深夜草丛里的虫鸣。
观赏别人的裸体与被别人观赏裸体是完全两码事儿,大部分学生都捂着通红的脸左顾右盼,几个男a倒是有点跃跃欲试的意思。
突然吱嘎一声脆响,不大的声音在安静的画室里却显得震耳欲聋。
是苏怡,她有些狼狈地站着,手里还抓着快要砸到前面同学的将倾画板。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吹了声响亮的口哨,然后画室里里便充满了沸反盈天般的欢呼与尖叫,甚至还有大力鼓掌跟跺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