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似乎已经注意到了这里的异样。也许它要开始修补这一处错误,也许,它会走向彻底的崩塌。
怎么办?怎么办?
饶是江隐,此时的大脑中也一片空白。
突然,有什么东西从李团结身上嘭的炸开了,那巨大的力量在泉中刮起了一阵飓风,水流形成的漩涡将他们包裹在了中央,其余的水花冲天而起,直撞上了那虚无的天道降下的惩罚。
江隐什么都看不清了,他的耳鼻口中都灌满了水,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隐约看到有个人影沉入潭底,拼命游过去将那人抱住了。
祁景闭着眼,一动不动的躺在他怀中。
水面上,漂浮着两道模糊到透明的影子。
李团结现出了原身,将齐流木搂在了怀中。
江隐勉强带着祁景浮上水面:“刚才是你……”
“天道发现了这一处的异常,我便造了一个时空盲区,叫它什么都看不见。”那男人看着怀中齐流木的脸,目光细细的描摹着每一处,“明珠的力量不足以护他神魂,我来。”
他似笑非笑的看向江隐:“这个答案,你满意吗?从此以后,我就要和他一起留在过去,留在这七星披肩的一方空间中。也许百年之后,他的魂魄会重回人间,也许等上一万年也不会。我既要陪他,就要放下祁景的身体,也放下毁灭这一方世界的愿望。这一切,也许你从拿出明珠的那一刻起,就想好了吧?”
江隐沉默了片刻:“如果能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李团结笑了一声:“江隐,你打的好一副如意算盘。但是,若是我等啊等,怎么也等不来他,我会再次回到人间。那时,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止我了。”
“我知道。”
李团结再次把目光移开了,低头看着怀中的男人,好像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仿佛感觉到了那若有实质的目光,齐流木湿漉漉的睫毛颤了颤,缓缓张开了眼睛。他恍惚的看了李团结好一会,又闭上眼睛,又睁开,沙哑的说:“……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李团结没有说话,他的唇紧紧抿着,眼中却在看到他睁开眼的那一刻爆发除了怕人的火光。
齐流木呆呆的:“我大概是死了。你也死了。不过这应该是我的幻想吧,如果我们在地底下相见,你一定恨不得杀了我才对……怎么……”
怎么会用这种仿佛失而复得了一般的眼神看我呢。
死亡能够将所有是非恩怨涤荡干净,此时他看着这张熟悉的脸,竟不去想那些救世之志,抑或是芸芸众生,爱和恨都不再分明,他的眼中只有这个堪称邪恶和丧心病狂的凶兽,但他竟觉得欣喜。
李团结开口道:“……你没有死。我也没有死。”
齐流木蓦的睁大了眼睛。
“我抓住你了,齐流木。六十年,我终于抓住你了。”他的声音又低又哑,混合着汹涌的情绪铺面而来,揽着他腰的手劲儿大的吓人,仿佛要把他的骨头和血肉捏碎了融入进自己的身体里,带来只有活人才能体会到的,疼痛的讯号。
齐流木愣住了:“为什么?”他苦笑道,“我这种将死之人,你也能从鬼门关里拽出来,你……我原本只觉得一切都已过去,前尘往事无需再争论,你这又是何必呢?难道……你就真的那么恨我?”
李团结低头,深深的看着他。但是他的眼神,即使是江隐这样的人,也无法错认其中的意味。
“是啊,”他将唇印上了齐流木因为惊愕微微张开的嘴巴,用一种在人间应当被称作极为温柔而深情的声音低声说,“我恨你。”
这句话消失在了他们相贴的双唇间,最后一点水波平息了,那两个人的身影也消失了,只有一颗明珠,扑通一声坠入了湖里。
第329章 番外平行世界之李团结的想法上
平行世界之李团结的想法(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明明并不是他喜爱的类型,也不是什么吸引人的长相,即使常年包裹洗的发白的衬衫下瘦巴巴的身体不说营养不良就不错了,绝对和美丽诱人毫无半点关系可言。
但是欲望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产生了。
开始会怀疑是否是憋的太久了,毕竟从诞生的千万年以来,自从成年体之后,他的生活中就再没有“禁欲”两字。
凶兽的魅力自然所向披靡,而他自身也并不缺乏引诱人的手段。当他想要诱惑一个人的时候,即使并不用放低身段作出温柔的姿态,对方也总会被那种浓黑到危险的气场所吸引。
美丽的肉体就像飞蛾扑火,酒池肉、林和饕餮盛宴对他敞开欢迎的怀抱。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少女还是人妇,清高的,妖艳的,纯真的,放荡的,他都欣然接受。凶兽本就欲壑难填,人世间的道德底线只会惹他发笑。
但是这些人并不是不具有共同点。
他并不会委屈自己,发生肉体交合的人都是,无一例外的——绝色。
其中不是没有名留青史的倾国倾城之貌,他拥抱一两次也觉足够,不耐烦于人类多余的情感,总能够潇洒自如的抽身而出。再有纠缠不休的,他并不介意杀了了事。这种在人世间能够称之为悚然听闻的让枕边人血溅当场的禽兽行径,对喜怒无常的凶兽来说,不过是一念之间。
其实并不难理解。他从未将蝼蚁当作与自己平等的存在。
无论怎样,在情事一事上,他也算是繁花看遍,阅尽千帆了。
所以,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男人产生欲望呢?
这是李团结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事。
最开始和这个叫齐流木的男人产生联系,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本以为会很快厌倦的清汤寡水家徒四壁的生活,也不知不觉就过了半年。
也许要得益于男人在符咒上可以称之为惊艳的天赋,也许是因为那种即使自己什么都没有还是要紧巴巴的将最好的一点食物给自己的样子很可笑。
他留了下来。
然后……
不知不觉到了现在。
他并不否认齐流木对他而言是特别的,但从未想过这男人会对他产生性上的吸引。开始的调笑并没有真心,看到他窘迫的样子也觉有趣,但要说真想抱这副寡淡的身体,那实在是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