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进了房间,就把门给锁上了,直接进了浴室。
浴缸里的水放到最多,她直接躺了进去。温水在布料上蔓延,浸湿牛仔裤,也浸湿无袖背心跟内衣。她又往下躺了些,直到水面在唇边晃荡。
耳垂的珍珠时不时被水冲过,不知是伤口在疼还是珍珠拽得生疼。那软肉上原先没有什么痕迹,却被银针扎出一条渗血的通道。
她其实还没有十八岁,要到月底过了23日,她才成年。届时,那些夯邦啷嘅赠与合同就会生效。
林以憋了一口气,将自己彻底沉进水里。
咕噜咕的水声涌入耳鼻,换来一瞬的惊恐,再是安定。记忆飘忽到她第一次去私人会所,刚学会怎么换气,被他抓着腿生生拖下水按到水底。
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年,她再想起这些也不会有什么情绪,只是心脏会稍稍发疼。
大概是一分钟到了,理智把她拉出水面。
然而等她坐起来时,Merlin就坐在浴缸边上。
“Merlin?”
他直接跨了进来,水照旧蔓延,将他也湮湿。
他调整了动作,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你几时进来的?”
“担心你,怕你出事。”
他已经开始帮她解牛仔裤的纽扣,“让人送了药,认真洗个澡,一会好好睡一觉。
她按住他正在动作的手,“我自己来,你先出去。”
“Edien,前路漫长,后路也够宽。”
又叫她旧名字。
林以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
她知道很多话他也讲不清,也知道剩下的都要靠自己捱。
林以站起来将那些完全浸湿的衣服都剥落下来,她认真洗了个澡,出来吹头发。
Merlin把药跟温水都放在床边了,她乖乖吃了药,抱了个枕头去飘窗上坐着。
空调还在吹着,白色纱帘一下又一下从飘窗边抽离、荡开,最后又因为重力回到原先的地方。
如此反复。
林以忽然觉得,她不会再喜欢这座城市了。这里有太多关于代淑君的记忆,不论是对于陆蓦还是她自己,只要想起,都会难过。
陆蓦这几年确实不怎么管她,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Catherine在负责,她平日里不是在汇贤念书就是在江月轩休息,或者在其它私人场所。见不到外人,自然也不会直到别个都在觊觎什么。
她抱着枕头,脸贴着窗户睡着了。
男人这会穿着全套的西装,正在一墙之隔开着电话会。他同那些供应商跟股东拉扯了许久,终于将盛华的事情解决。
代淑君在盛华的控股早已转让给陆蓦,不过林以喜欢,日后转给她也不是什么问题。只要她有能力接得住,临江那一片都要给她。
卧室门没锁,他推门进去就见到她靠在窗边睡着了。
太多事情同时涌进她的生活里,这些确实都难以接受。
但是他也是这样捱过来的,亦不知道要如何跟她解释,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只是她要亲要抱,他能给,就给了。
一晃居然要五年了?
他淡淡笑了笑,扶着床角盘腿坐在地板上。
他抬头可见的,是未来的林总。
林以睁开眼就见到他坐在自己身前阖着眼,“Merlin?”
他似乎也睡着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坐在他身边的床沿,伸出手指,用指尖抚弄着他的睫毛跟面部轮廓。
这张脸真的是太优越了,她甚至在想,如果他有一日会埋首在自己身前,触及自己皮肤的,是不是只有他的鼻尖?
男人微微睁开眼,“醒了?”
“嗯,你刚刚在开会?”
他拉着她的手腕,要她坐下来到自己身前。
“晚上想吃什么?让人送上来。”
林以跨坐在他腿上,钻进他怀里,“还不饿,这会是不是晚高峰?再晚一些我们去山上开车好不好?”
男人拍了拍她的发顶,“好。”
林以又坐起来,抓着他的手去摸自己的耳垂,“你帮我看看后面,我检查不到,好像有些肿,会不会留疤啊?”
他捏着珍珠,调整了银针的位置,“还好。”
她不知讲什么,起身坐回飘窗边。
夜深了,窗外见得到海港,以及这个城市的另一个部分。
男人站起身,“收拾收拾准备出门,有家排挡炒的牛河不错,带你去。”
……
银色卡曼在夜里穿梭,有人下班了在赶路,还有人在写字楼里加班。不过都是为了谋生,为了活下去。
林以看到那些亮灯的方格子,只在几个瞬间会想到她再也不愿意回首的过去。由奢入简,太难。
不知道行驶到哪条街道,他将车停在路边。
“落车。”
林以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陆蓦点了两份牛河,又拿了瓶豆奶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