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着痕跡地移开视线,望着远处住院大楼上从各窗户中透出的橘黄色光芒,缓缓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有为你做过些什么,你自然也不需要刻意为我做些什么,不是吗?如果你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那就这样子把事情忘记了吧。」
当别人因为一些小事向自己道歉的时候,不管是谁也会觉得有些不自然也尷尬,我是人,自然也一样。
他驀地失笑道:「那你就当作是我太关心你了吧。」
我微勾起嘴角,道:「你若是真的关心我,那你现在应该回家去了,等了那么久,现在天色都晚了,有我妈在就可以了。」
「好。」他倒是很乾脆地答应了,站起弯下腰道:「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不必要便不用来了,你忙你的。」我毫不犹豫地将他的好意原原本本地归还回去。
他伸手落在我脑袋上,指尖穿梭扫揉在我的发间,笑道:「我不忙。」我往后退了退,顺利回復自由。
这样的动作,在此刻而言太亲密也太难堪。
......
洁白如一片白茫茫的冰天雪地,寧静地倾听着体内稍快的心跳声,合上眼睛时只感眼瞼冰冷,毫无一丝温暖的感觉,乾涩而孤独。空气中漫溢着消毒药水的味道,似是刺鼻更像是毒药一样带走了人们的所有吸引力,堕落地活着。
毒药有它的坏,能让人在痛苦中死去;也有它的好,能让人拋弃掉更痛苦的记忆。
「小静啊,来来来,妈给你带了个东西听音乐,那今天晚上你就不会那么闷了。」老妈笑着从袋中拿出一个看起来已经有一定岁数的mp3,她跟我有着一个共同点,就是不太喜欢和追捧潮流玩物,这个mp3播放器也跟在她身边起码有数个年头了。
「嗯。」我接了过来,任由它静静地躺在手心。
「那你自己在房间好好休息,妈先回去了,明天早上带点乾净的衣服给你。」
「好。」说完,她收拾了一下便出了病房,感到空气中有那么一丝温暖无声无息地被抽走。
我无意识地随意把玩着手中的mp3,耳机的塑胶线被我捲了一圈又一圈,打了结又解了开来,解了以后又有新的结出来,没完没了,感到自己的动作有些无聊后,决定还是戴上耳机来听一下歌好了。戴着如隔了一道墙壁似的耳机,外界的声音顿时被隔绝开来,只有被放大好几倍的呼吸声和mp3机开啟时的卡通响铃。
曾经在某一年的新年,因为不经意被人传染了重感冒,只差一步便要恶化成了脑炎,最后被强制性留在隔离病房中住了整整一个星期。除了如我所愿般瘦了整整一大圈,有的便只是嘴角里淡而无味,令人心情郁闷。遥望外面的落地大玻璃窗,海岸边燃烧着的烟火表演因为太远了而连影子都找不着,倒是找来了窗外纷飞的白色浓烟,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是医院哪个角落起火了,结果却只是受烟火表演影响而已。
一样的场景,一样的房间,一样的空气,一样的味道,一样的mp3,一样的音乐,一样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