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那傢伙的特殊咒术,倒也无法确定……
「就算没有瞄准,也绝不会射偏的绝对精准度?」我随口回答,毕竟到目前为止,包括那把被当作回旋刀的铁扇,全都精准的可怕,简直像是被我的要害吸过来一样。
「错了,那可不算特殊能力,那只不过是加上咒力的技术……也就是在下说的,本身的能力。」流星雨面露得意,「实战中苦练十多年,累积下来的就是这种能力。」
其实我也不觉得那就是他的特殊咒术,但闻言依然讶异,人类竟能练成那种技术吗?不过思绪一转,想想也是理所当然,例如影子的特殊咒术也并非是速度,他的双刀再快,也只能证明他在那方面很有资质。
或许除了特殊咒术,每个人在资质方面的擅长领域也不一样,像是流星雨的暗器技巧,影子或许就学不来,而影子的追风刀速,流星雨也学不来。更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有的人擅长运动、有的人擅长思考吧。
「是无底之袖。」流星雨见我没有开口,便自己开始说明:「我这袖口是由特殊咒术构成,袖内能容纳无限的物品,当然我其中所放的正是普天之下所有的暗器,数量之惊人连在下自己都无从估量,平时有空间就会从基金会补充无数奇门兵刃,是以在这场斗争中,用之不尽、取之不竭,若你想耗尽在下的武器,还是省省吧。」
无底之袖,就想成一个无限容量的四次元口袋吧,这能力本身还真是毫无杀伤力,却被他运用在杀人之上,而且还用得淋漓尽致。
「你知道会解说自己能力的人,都是反派,而且都会输吗?」我将刀举在身前,刀刃向外。
「哼,你用上全力了吗?」他答非所问的笑了笑,没有反驳,无法激怒。
我每个动作、一招一式都很拚命,但在特殊咒术的运用上,我总是不敢将能力拉到最大限度。
「我很拚命哦,已经够拚命了。」我用左手将风衣的衣领拉好,单手举刀。
「是吗,只是再维持刚才那样的水准,你恐怕就无法继续苟活了。」语毕,流星雨细长的双眼中暴出精光——
袖口一震,又是漫天奇形怪状的暗器!
速战速决的意思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也不会有所保留。
「止。」我以平常心将刀尖向前,指向空中多如繁星的暗器,顿时所有破空射来的暗器都被调整成十分之一的速度,在空中硬生生的缓了下来,「速咒。」又低喃一声,我登时双脚缠绕着咒力,甫身朝前方迅速掠去,刀光一闪再闪,直线的路径中击落了无数被缓速的暗器,流星雨也衝了过来,并抄起方才被我打落的铁扇。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回事,有时我也想问问漫画角色干嘛要把绝招吼的那么大声,但我将发动的能力唸出来其实并非用以营造气势,而是这轻声低喃反而可以使精神集中,能更稳定的发挥出应有的力量。
眼看我们两人又要短兵相接,忽地流星雨又是袖口一震,竟向我迎面射来无数细针!
我淡然地瞪了眼那阵针雨,接着所有的细针在出袖的同时皆尽化为半速,我脚下不缓,侧身衝入其中,仅是多甩了几刀,便轻松扫开了所有缓速的细针,被击开的细针化回正常的速度嵌入黑白的地面。
随后「噹!」的轻脆一响,我再次与流星雨近距离交手,我的斜砍被收合的铁扇给防御了,但这还不超出我的预料,我将脚步稍稍滑开,总之就是不能被流星雨贴得太近,这是长刀对付短兵刃不变的定理。刀光闪动,我的第二刀凌空刺出!
但是在出刀的瞬间,我却瞥见了流星雨嘴边扬起一抹诡异的微笑,肯定有什么计谋!想收刀时却已迟了。
只感觉右手受到一股巨力扯住,白色长刀竟被一条锁链如蟒蛇般死死缠住!而那条锁链明显是从流星雨的左手袖口中甩出的,在长刀被制住之时,流星雨一个箭步欺近,毫不留情的以铁扇的半月刀刃扫来!
我只能松开白色长刀,匆忙地向后弹开,一道寒气从喉上擦过,如果没有果断松开长刀,只怕咽喉就被切开了吧。
……流星雨将左手袖中的整条锁链扔下,白色长刀与锁链便落在一起。
不过,幸好白色长刀是特殊咒术构成的,稍微凝神便令落在那头的白色长刀失去原型。既然是特殊咒术构成,那么便可解除其形,缺点是会耗费构成它的大量咒力,一月事件时我的长刀也曾脱手,但我没有使它消失的理由是,当时我的体力所剩无几,若是一解除长刀的形体,恐怕就再也难以唤出。
比起当时,我的所有能力都大幅提升了,而且在这种紧急情况又很难夺回长刀,只好出此下策,先解除长刀的形体,之后再唤出。要知道,以特殊咒术凝聚这把长刀,甚至比任何一种时间控制都还耗费心力。
不过,再继续缠斗对我只有不利,对方不论体力还是咒力都好似没有极限,反观我这方,虽然也没什么大问题,但再使用汉摩拉比之箱的力量,可能真会很不妙,我的能力有类似反噬的副作用,对方却没有这个顾虑。
好,结束吧。
也是时候该试试看了,让那股力量的本能支配自己,别压抑脑中的杀念、别克制那股邪气,无须畏惧它,它既是我的一部分,那么就去接受它,而不是抑制它。我要接受它,并使用它的力量。
我明白自己即将跨越一条无法回头的界线,儘管如此却出奇的平静,紧接着彷彿在呼应我的想法,血液升温、杀气併出,脑内的意识有如遭到无形的压迫,竟窜生出源源不绝的杀念与邪气,几乎盖过我的思考。
「……你在干嘛?」流星雨首当其衝感受到了这股气息,退开了两大步,眉头皱起。
我终于懂了,我对这阴毒的气息其实很熟悉,一点都不陌生,那股杀意与邪气完全是汉摩拉比之箱的气息,它并没有什么活着的意志,单纯只是足以影响我的「杀意与恶意的集中体」,这就是它的真面目。
汉摩拉比之箱——我的特殊咒术本身,渴求着鲜血。不再违抗那股力量的意志后,我理解了这个事实,也明白了为何展开这座空间需要敌人的鲜血抹在刀上,只因它本身就是渴求饮血的庞大恶意。
没问题,这次就尽情搾取对方的血液吧。让我见识,时间操控的极限与我的长刀,到底能给我施展到什么地步。
流星雨「哼」了声,决定不再踌躇,猛地一步踏来,右手扇刃横扫、左手袖口翻动,数把飞刀自左袖口中倏地射出!扇刃直取咽喉、暗器袭向双腿,而挥扇的右边袖口也没有间着,居然从中刺出三把长枪,意在贯穿胸膛!
我则顺着那股前所未有的——
视野中的色彩迅速匯集成原本的样貌,晕眩退去,我解除了汉摩拉比之箱。
「阿玄!没事吗?那个人呢?」才刚回到现实,双眼都尚未看清街景,便先听见小寒焦急的询问,隔了半秒她才续道:「赢……了?」小寒不敢置信的表情第一个印入我的眼底,我笑了。
街道很冷清,周围早就没了敌人的气息,却也没半个民眾。
「赢了,说实话那傢伙的实力丝毫不及死域独行。」我浅浅一笑,摸了摸小寒的头。
我成功接纳并驾驭了那股力量。
我感受到,我的特殊咒术是非常特异的,就像未知法则中的意外一样,而黑琴理绘看上我,也必是出于这其中的某个原因。
「是吗?也罢,话说回来,虚无兵器动用了很大的权力,操纵警方的势力,不知道用了什么理由,连地区都封锁了,禁止一般民眾进入,只为消除我们。」小寒盯着我,「你没什么受伤?还是有特殊的内伤?」
没有,我摇摇头,我身上只有几道浅伤,而风衣甚至连半点破口都没有。见状,小寒才真的松了口气。
「呦、阿玄,你毫发无伤的解决了流星雨?」阿莫在小寒旁边,估计是不久前才赶来的,当然他与小寒都没受半点伤。
我又摇了摇头,一时也懒的解释,反正到时候,他们自然会见识到,「先回去休息吧。」有点累,不知道该说什么,大概离死期不远了。以上纯属虚构。
忽然间,阿莫的动作顿住,随后他拿出口袋中的手机。
是简讯。阿莫的神情带着疑惑。
平常他有朋友会传给他简讯吗?我不这么觉得。
我也不认为黑琴理绘会传简讯给他。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与小寒不约而同的望向手机萤幕,而阿莫也没有隐藏的意思,便点开了简讯。
——简讯内容「明晚八点,做个了断」这八个字,与一个地址、一个名字。
地址就算写明我也全然不知道在哪,但名字就不同了,至少我看得懂名字。
那名字看得我寒毛倒竖,悄悄朝小寒看去,见她两眼发直,宛如要瞪穿手机般。
——是虚无兵器!
「探查我的号码或许不难,但这可能是陷阱啦。」阿莫不太相信这个消息。
我没有附和,因为这大概不是陷阱。
「这不是陷阱,这是真的。」小寒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把我不确定的想法说出口,「本小姐说是真的,就是真的。」以小孩子的方式重新强调了一遍。
「为什么你能断定?」阿莫收起手机,不解的问道。
「或许有陷阱,不……可能全组织的总力都守在那,但虚无兵器也一定就在那里。」小寒没有半点怀疑,目光如刀,锐利的令人不寒而慄,「本小姐知道虚无兵器的个性,他不会躲躲藏藏的,会发挑战书,就一定是真的。」
但也可能是他人冒充虚无兵器发的,就算全组织的人都忌惮着他,暗地也照样有人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事情。我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因为不用我说,小寒也不可能没想到,而我这想法除了多馀,也多半也是错的。
因为胆敢要我们过去的,除了正牌的虚无兵器不作多想,只有虚无兵器才能对我们造成威胁。
时间是明天晚上,实在有点赶。居然这么快就要发生这种事了……
「那里是座地下要塞,从前本小姐就曾经听说过了,只是这回头一次知道它的地点。」小寒低头,一字一句的说:「不会有错,明晚真会捲起大规模的腥风血雨。」
事情太过突然,我还没有什么实感,但这确实是极其严重的事情。
「姐姐!去吗去吗!」两眼发光的爱丽丝拉着影子,兴致勃勃的问道。
黑琴理绘也同样收到了挑战书。
「不错,果真是有魄力的男人。」身穿和服的黑琴理绘愉快地露出嫵媚的笑意,这笑容使影子内心一沉,因为他知道黑琴理绘的那笑容,比起世间一切狠毒的兵刃都要可怕几十倍!
就连作为同伴的影子,都对黑琴理绘感到危险,更遑论作为敌人的其他人。
「所以是去囉!」爱丽丝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天真无邪的拉住影子,缠着黑琴理绘兴奋的问道。对这孩子而言,活着就是为了寻找好玩的事物,只要她有兴趣,不管多危险都无所谓,某种程度来说与苍玄有点相似。
那傢伙明晚也会去的吧。全无表情的影子若有所思,却没注意到黑琴也若有似无的瞥了他一眼。
最后,黑琴理绘的双眼笑了,她摸了摸爱丽丝的头,答应道:
「嗯,会去哦。敌方的大本营必然固若金汤、坚不可摧,此事也势必已撼动了全基金会,明晚那座要塞肯定连隻苍蝇都飞不进去,将成为全世界最难攻破的强大堡垒,而虚无兵器就在那座完美要塞的最深处。有意思,连我都有兴趣了。」
命运的剧本既已触发,便不会停止。
-tobe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