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不知道?」我尾音提高。
「当初我问少爷时他就是这么告诉我的。」他低下头,轻轻晃着他那杯咖啡。
「是喔……」
「我猜是因为蓝色让他想到义大利。」他喝了一口咖啡。
「威尼斯吗?」我问。想到蓝色的话,就只有水都之称的威尼斯吧!或者地中海……总之就是水。
「不清楚,少爷从不谈过去。」他放下咖啡把双手手肘称在吧台上。
「你们不是儿时玩伴?」对于戎玄桓不知道夏弈昕的过去让我有点惊讶。
「那是十二岁以后的事。」他转头看着我回答。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追问,一方面出于自己的好奇心,一方面是打探夏弈昕的底细。
对于夏弈昕我知道的很有限。二十六岁,一手创造夏阳大饭店在国内的奇蹟,比起香港毫不逊色。表面上看起来是饭店服务业最有潜力的黄金单身汉,私底下却是国内与香港势力最大的黑道集团──夏氏的接班人。与「蝶」因戎玄浩已结下樑子。一旦喝醉了就会忘记自己做过的事,还有媲美专业厨师的手艺、捉摸不定的个性等等。
就这样,资料少得可怜。我连夏氏的人数、武力资源、夏弈昕的权力多大都不清楚。虽然对戎玄桓有点不太好意思,不过我得继续套话。
他叹了口气。「我十岁那年父母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从此我哥跟我变成孤儿。」他垂下眼。「我们没有亲戚,就算有他们也不愿意收留我们,最后夏杰老大在社工把我们送去孤儿院前收留了我们。」
「他要我们陪着少爷,那时少爷刚从义大利回来,非常反抗,说什么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父亲,也不愿意接触东方文化,整天用义大利语和他吵。」
「结果我哥跟我就被强迫学了义大利语,被任命去打开少爷心房。」他揉了揉太阳穴。「想起来我头就痛。你绝对无法想像那种饶舌拗口的语言对一个十岁的小孩来说是多大的折磨。」
「所以昨天夏弈昕和戎玄浩就是用义大利语吵吗?」我想起昨天他们的「热烈欢迎」。
「对……」他无奈地笑了笑。「少爷只要一激动就会用义大利语开骂。」
「所以夏家收留你和戎玄浩,而你们就成了夏弈昕的儿时玩伴兼中文老师。」我总结。「难怪你们总是对他唯命是从。」
他垂下眼沉默了一下后开口:「我们永远无法还清夏家对我们的恩情,所以只要是少爷希望的,我们没有说『不』的权利。」
「想必夏氏的其他人也都和你们一样吧!不然不会这么尊重这南欧回来的坏小孩。」看来夏杰不是我想像中的那种大人渣,不过依旧该死!
「不管外面对我们的评价如何,我们都是团结的一家人,夏杰老大是……我们最敬重的父亲。」他薄唇微扬,露出左脸颊的小酒窝,真诚的笑容不断刺激着我的良心。
「嗯……」我又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真希望他也能接受我。」
「这几年夏杰老大已经不插手少爷要收谁了,反正不管如何他始终支持自己的儿子。」他转动椅子面向我。「好了,间话家常就到这吧!我该开始跟你讲正事了。」
他开始跟我说明。由于夏弈昕还兼任饭店的总经理,我主要的工作就是做好秘书该做的工作,整理资料、过滤来电、提醒他行程等等的。我表示这根本就是秘书的工作夏弈昕干嘛不承认,戎玄桓只是耸耸肩,也许我的工作不只是秘书。
还有夏弈昕的一些小习惯,例如当他看着文件开始转笔时表示他正在认真考虑,还要命的话就别在这时候去打扰他。还有如果他开始揉起眉间就表示他累了,这时就要想个理由把他打发去休息间然后泡杯咖啡给他,诸如此类的。
我听着,一面把这些输入手机,虽然我知道我记得住,不过还是细心点好。
当他说得差不多后他站起来把我和他早已空了的杯子拿去洗手台冲洗放回柜子内。
「快六点了,去叫少爷起床吧!」他对我说。
「他自己难道起不来吗?」我问。一个活到二十六岁的男人起床还要人叫会不会有点夸张啊?
「少爷总是忙到很晚,他如果不在六点起来的话工作会做不完,可是人类的生理反应是很难抗拒的,所以他才要求我们去叫他。」他解释道。
「噢。」我起身跟他往夏弈昕的房间走去。
「记住,进去少爷房间前一定要先敲门。」他语重心长地看着我。「你应该没忘了上次自己闯进去后的下场吧?」
我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被拿枪指着。」还有强迫与他共枕一晚,早上起来被拖去找乌鸦,吵了一架,还弄伤了手。
「我可没那没那么幸运。」
「不会吧?」我惊讶地抬头看他。
「疤还留着呢!」他指着自己的右手臂说。「幸好那时后少爷枪法还没那么准,子弹只是擦过去。」
「老天……」
「所以──」他停在夏弈昕房门口。「无论如何,记得敲门。」说完他举起手敲了房门三下。「少爷,我是戎玄桓。」
「还有宁梓涵。」我补上,以免他把枪对着没报姓名的第二个人。「他真的会知道我们要进去吗?」我问。一个熟睡中的人应该听不到我们说的才对。
「大概吧。」他挑眉。「至少这样少爷才不会开枪。」
「对此我保留怀疑。」我自言自语地说着。戎玄桓不理会我,打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