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谢谢风叔。」她迟疑了一下,决定鼓起勇气问道:「章叔,我……」
章铭翰举起手对她做了一个不必多说的手势,道:「『他』应该跟你说了吧!」
那个「他」,指的自然是杨昊。
「在你昏睡的时候,他来找我,和我问了许多你的健康情况,也要我务必跟你说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他这番话等同是替杨昊背书,「你的身体状况,你自己应该很清楚。如果你自上次出院以来,不曾头晕、不曾心悸、不曾呼吸困难,没有哪里不时莫名的疼痛,每天精神都很好,不易感觉疲劳,那我无话可说。」
「可是……章叔,」她低声哀求,「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章铭翰不发一语;风沐光则拧着眉峰代答:「予月,我们都不希望拿你当赌注。」
她沉默了。
「你已经拖得太迟了,无法用药物流產,若再不尽早动手术,会有更大的危险。」
「能不能,让我想一下?」她垂下眼,注视覆盖在小腹上的双手。
章铭翰叹了一口气,道:「能,但你也只能选择同意而已。」
说完,他率先走向病房门口,看着停留在原地,似乎有话要说的风沐光。
而后者,临走前危险地瞇起眼,斜睨杨昊但对着予月道:「还有,提醒那个小子,最好能提出一个合理的交代,否则无方绝对会让他恨不得这辈子没出生过。」要不是看在那小子好像还有点良心,他早就派人撵他出去,要不就关进私牢,哪会任他和予月继续共处一室。
「好了啦!风叔。」对长辈的叮嚀,予月挤出一个笑容,目送两位离开。
病房剩下两人,她仍旧盯着双掌缄默不语,彷彿在等他开口,又像在等他出去。
「予月,我──」
「不必把风叔的话放在心上。」
「你的意思是,不想和我──」他磨着牙,道:「结婚?」
她避开他灼人的视线,故做淡然道:「你刚才说了会留下来,这样就够了。」并非她不想,而是她不愿他在勉强的情况下,提出结婚做为负责的手段。
他有点不满,「你总是连我的意思问都不问,就擅自替我做决定。你寧愿说谎要我走,也不愿开口要我留下;你寧愿说你不需要,也不说你想要……」她总是寧可先断绝的自己的希望,以避免可能的心伤。
「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并不信任我,也不是真的在乎我……这样的你,让我感觉很无能为力。」轻触着她的容顏,他释放出内心深处的孤寂。
「对不起……」因为,她太骄傲。
从来,她只有命令人的份,没有求人的份。她知道爱情不能勉强,无法逼迫他爱她,更开不了口要求他留下。因此,在这个关头,她选择了维护自尊而逼他离开;因此,她选择先下手为强,告诉他不必娶她,以免听见他无意与她共结连理。
但这一次,她承认,是她过度小心。
「不,我才该说对不起,之前对你说了太过严厉的话。」他指的,是曾在盛怒中,暗讽她出卖肉体为手段的事。虽然她不曾说,但在上次衝突,他才知道她为此受伤多深。或许,这正是让她对他失去信任的关键原由。
因此,他认为有必要再一次,慎重地向她道歉。
她浑身一震,彷彿埋藏的心事被他看穿,张口欲言,却被他抢先一步。
「如果你愿意原谅我,就告诉我──你愿意嫁给我,好吗?」
看着他泛起红痕的俊顏,她的心防终于全然融化。
予月伸手环住他,螓首靠在他厚实的胸前,羞涩地答道:「……好。」
他轻拉开她,而后,俯首印下深情而浓烈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