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菀朝他贴近了些,双手主动揽着他的腰,头埋在他的肩头,突然鼻子有些酸。
如果发短信的人是为了让她不开心,那好吧,对方成功做到了。
陪许西辞吃完晚饭后,顾菀强迫自己忽略掉短信的事,去书房接着走漫画情节,许西辞洗了水果装盘进来喂她吃。
中途,门铃响了,是他预约的快递寄件的收件员上门,趁着他离开的时机,顾菀又试着用他微信搜了下那个号码,不是好友,是个临时新号,微信还没有注册账号。
她手指移到拨号键上,有一瞬冲动地想要不直接回拨个电话过去,问问对方想要干什么算了,可转念又一想,既然对方特意用的新号码,又怎么可能会暴露身份同她通话呢。
思来想去,顾菀只能猜测会不会有可能是因为昨天的那一场同学聚会引来的误会。
那条短信传递的情绪很明显,发短信的人很不喜欢她,或者说很不喜欢看到许西辞和她相爱。
反思昨日她与许西辞的相处,现在回想起来好像确实是不太妥。
大家是很多年未见面的同学,各自经历过什么都不得而知,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感情平顺,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楚临月那般无条件包容她,自然也会有对感情抱着悲观态度的人。
怪她因为多日未见许西辞,昨天一时冲动了些。就算夫妻平日里在家再恩爱,也不该在同学聚会上过多表现。
也许恰巧就是有见不惯的,对她和许西辞昨日的举动不光是有微词,更可能是厌恶至极,以至于结束了也要给她发这样的短信发泄下内心的不满。
冷静下来,顾菀并不准备将短信的事告诉许西辞,不开心的事情她一个人消化就够了,何况如果许西辞知道了短信内容,一定会追究到底。
顾菀不想要这样的结果,也不愿意去怀疑任何一个人,明明昨日大家聚在一起那么快乐,实在不值得因为这样的小事而毁了同学情谊。
她一向擅长选择性忘掉一些不愉快的记忆,匿名短信的插曲很快便过去。
—
自京市返回宁宜后,许西辞最近刻意未安排出差行程,他每晚按时下班,陪顾菀一起吃饭,晚上两人一同窝在沙发上,或是陪她看一些连载动漫,或是偷偷嫉妒地看着顾菀给苹果头准备生日贺册。
这样简单美好的生活让他倍感珍惜。
只是同时伴随着不安。
午夜梦回,许西辞常常回想起在京市的那晚,沈如云的手术结束后被推出手术室,她的脸色惨白得可怕,情绪却冷静得诡异。
莫名的,许西辞时常想起当晚她在知道自己可能以后很难怀孕后红着眼眶却是笑着看向自己的那一眼,形容不出来的情绪,或许是凄败。
许西辞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怪自己。
第二日,对于许西辞要回宁宜的事,沈如云也没有阻止,不哭也不闹,直到许西辞离开前,她才开口问了他一句,“学长,你还记得我生日时许我的一个愿望吗?”
她似乎是在极力压制着哭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崩溃,“我想现在兑现,我希望学长能够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要和任何人说,可以吗?”
终于能够离开京市,许西辞没有想象中的一身轻松,沈如云的这个秘密就此成为悬在他头顶上的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时日推进,他也从刚返回宁宜时一直隐隐担忧沈如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歇斯底里地再次出现,到几乎忘记了那把悬在他头上的利刃。
就在这个时候,她出现了。
那天下了班,许西辞如往常般驱车回家,快进小区大门时手机突然进了个未存号码的来电,属地是宁宜。
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地接通。
“学长,惊喜吗?”沈如云的声音顺着车载蓝牙扩散到整个车厢,全方位强行破入他的耳膜,“我到宁宜了,突然感觉一切好陌生,好像在这除了你一个人也不认识。你能来接我吗?”
她浅浅夹着笑意的声线,却让许西辞那瞬像是被恶魔掐住了脖颈,一个猛地急刹,车子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如云,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叫车。”许西辞尽力压制着情绪,让声音听上去正常一点。
“可是我还是想要你亲自来接我诶。”沈如云声音依旧娇媚如丝。
“我不太方便。”许西辞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
他们明明应该有共识才对。在京市时候,他的确可以亲自去接她,带她去她想去的地方玩一整天也都行,但这里是宁宜。
既然逢场作戏就不该见光,更不该影响彼此原有的生活,“顾菀还在家等我一起吃饭。”
电话那端沉默一瞬。
“学长,宁宜天气不太好,好像要下雨了。”沈如云长长叹了口气再出声,“也不知怎么回事,每次下雨,我的刀口都会疼。”
许西辞顿时哑口无言,像被针刺破的气球,半月前的那些记忆尽数复苏。
“那我在这等你,不见不散。”沈如云说完这句,电话就断线了,许西辞再拨回去,显示手机已经关机。
突如而下的利刃让许西辞觉得自己快要被沈如云逼疯,他抬起头就能看到自家的那扇窗户,他能够想象到顾菀此刻正盘坐在沙发上等他回去一起吃饭的画面有多温馨。
许西辞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压制着情绪先给顾菀发了条临时需要加班的消息,然后调转车头往机场的方向去。
这段时间,他时常觉得自己像是暂时逃离笼子的鸟,获得了久违珍贵的限定自由。
紧绷的神经只有在将顾菀紧紧拥在怀里的时候才彻底放松,爱人的怀抱能治愈他忘记京市的一派荒唐,满心满眼只有他和顾菀的温馨小家。
只是此刻,家近在咫尺,可他却回不去。
星耀资本在宁宜所设分部框架已定,沈如云要常驻宁宜。许西辞载着她要去的是她在宁宜的住处,清河府。
很巧,离他的公司很近,不过三公里的距离。
出乎许西辞的意料,一路上沈如云并没有主动同他说话,好像真的只当他是个网约车司机。他心情更复杂,沈如云的种种举动他完全看不透,更招架不住。
车子停进清河府,沈如云松开安全带,转过头看向许西辞,淡淡低声道了谢。
许西辞看到她眼底泛红,眼神里的哀怨提醒着他一切是他先对不起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