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边关冷,要不给他爹把旧夹袄拆了,加厚些送过去?”
“我觉得要做鞋,也不知道军队发不发鞋,带去的穿破了可怎么办,他也不会做鞋。”
“要我说咱直接寄点钱,有银钱需要什么买什么。”
永河村恢复了热闹。
顾璋也准备出发了,五月底开始抢收,等忙忙碌碌全部弄完,已经六月底近七月了。
院试八月举行,他打算提前点出发,留足时间。
顾璋在书房里收拾。
经过两年时间,书房里也大变样。
里面添置了许多顾老爷子做的东西,有放在书架边上挂着的草编小蚂蚱,有挂在窗户边的风铃。
朝两边推开窗户,入目遍是起伏的群山和望不到头的碧蓝苍穹。
“哒哒哒叮叮~~~”
风拂过山峰和草地,碰了碰风铃,吹进了书房里。
顾璋衣袍翻飞,感觉一阵清凉舒适,吹着清凉的小山风,他一点点的整理要带去的书。
“吁——”
他忍不住朝窗外看去,那里有一辆熟悉的马车。
这辆马车曾无数日夜,接送他往返于永河村与县城。
姜武从马车里跳下来,朝他看过来:“老爷让我给你送来的。”
他已经放弃挣扎了,他是劝不动了。
顾璋单手一撑,利落地从窗户翻了出去。
“我已经找好商队了,会跟着商队一起出发。”顾璋摸了摸马儿的脖侧。
姜武把马绳塞进他手里:“坐商队的马车,哪里有自家马车坐得舒服?你也没时间给红枣再做个车厢了。”
“倔什么呢?赶紧把功课拿给我。”姜武伸手弹了一下顾璋的额头。
“疼!”顾璋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一手,根本没防备,吃痛捂住额头,气恼地瞪他一眼。
姜武挑眉:“瞪我也没用,你也打不过我,有本事去跟老爷告状。”
“我总有一天能打赢你。”顾璋捂着头不服气地嘟囔,从书房窗边的桌上拿出了这些时日的课业。
姜武暗中观察他的身板,发现确实壮实了些,心中高兴,表情却不露分毫:“想打赢我,你小子还差得远。”
他接过顾璋递来的课业,简单看了下就专门收好:“走了。”
他是不明白了,臭小子课业都在做,怎么就偏偏不愿意服个软?
老爷也是,每次抓着他一五一十地汇报,问得他口干舌燥都不放过,怎么就不愿意来哄哄臭小子呢?
明明收徒之前,那样费尽心思,就差拿个小网兜把人兜起来直接偷回家了!
他现在只盼着京城那边的回信,能有点作用吧。
怎么说也是当哥哥的,手下还管着那么多翰林学子。
要不然他这样一直两头跑,还两头不讨好,不是事儿啊!
***
这次去府城院试,顾大根放下了地里的活,特地来送儿子。
他坐在马车上,还有点不适应。
“小石头啊,燕老派马车来送你了,还是关心你的,你打算啥时候和好?”
顾大根小心问道。
他最初怕小石头受委屈,毕竟外头好多师父对收的徒弟非打即骂,他们村就有现成的例子。
还是小石头弄了山里种药的事后,那小孩才回来,一身的伤看得人心疼。
后来观察着,慢慢就不担心了,可又为儿子倔脾气头疼,他这个当爹的劝不动啊!
“爹,有点热给我扇扇风吧?”顾璋把扇子塞到顾大根手里,又往他身边躺下来。
顾大根也觉得有些闷热,不过他常年在地里晒着,觉得还行,倒是心疼儿子摇起扇子来,注意力一下就被转移。
顾璋枕在他爹的腿上,享受着风,嬉皮笑脸道:“爹最宠我了!”
即使这两年听了不少这种贴心话,顾大根也依旧笑得合不拢嘴,他点点不老实的儿子:“我分明前两日还听到你跟娘也说过同样的话。”
说归说,但是手上的动作一点没停。
八月正热。
甚至一路越是往府城的方向,温度也越高,也许在屋子里还好,但是在马车里,活像蒸笼一样。
顾璋都不爱坐在车厢里,而是掀开帘子,坐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