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细微而小心,仿佛生怕惊飞了短暂驻足的蝴蝶。
“这样回?”他看着几乎整个身体都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带着笑音问。
“不行吗?”
柳拂嬿认真地反问了一句,同时也没有松手,反而将手臂收得更紧了。
然后,面颊在他颈旁,幅度很小地蹭了蹭。
用一种自己都陌生的语气,带着几分被偏爱的骄矜,小声道:“抱我。”
耳畔晕开声低笑。
少顷,身体一轻,薄韫白把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寒露,你这是在和我撒娇吗?”
男人身躯凑近几分,大手握着她的腰。
少顷,微微仰首,额头贴在她前额上。
黑暗的影音室里,依然能看到他双眸明亮,眼睫上流淌着幽蓝色的光。
柳拂嬿没说话。
取而代之的是,在这极近的距离之下,她闭上眼,唇瓣微微抿了抿。
呼吸拂过彼此的皮肤,在恬静的气息里,无声地索吻。
下一秒,他身上的清冽气息愈发靠近,吻落下来,温柔至极。
阖着眸,看不见他的表情,却似乎能听见他喉结滑动的声音。
他下颌长出了星点胡茬,轻轻地印在她的皮肤上,传来粗砺的痒感。
安静的夜,两个人越吻越深。
柳拂嬿被薄韫白抱回房间。
开门的一刹那,晚风穿堂而过,纱帘鼓起,像大团的棉花糖,又像鼓胀而翻涌的梦境。
这是她第二次进薄韫白的卧室,还未看清陈设,就先嗅到一股寒冽清淡的气息。
他的房间极为简约,深灰色的床品,浅烟灰的帘幕。书桌雪白,上面随手放着几本外语书。
这一侧的窗景比她那侧萧条一些,看不见花园,只能看见清蓝色的池水,以及几棵几乎落尽叶片的树。
薄韫白将她放在床铺上,盖好被子之后,像是要转身离开。
柳拂嬿搂住他的脖子:“不许走。”
他温声:“影音室的电源还没关。”
“一会儿再关。”柳拂嬿反而搂得更紧了,“不许走。”
他便没再离开,而是倚着床头,在另一边躺下,将柳拂嬿揽进怀里。
“今天怎么这么黏我?”
薄韫白语调比平时更轻,下颌抵在她头顶,像在安抚一只弃猫。
“你不喜欢吗?”她小声问。
男人笑着反问:“怎么可能不喜欢?”
话音刚落,见她又弯着眸笑起来,眸底映着月光,有种纯粹的耀眼。
这一夜,两人相拥入眠。
依靠他的体温,柳拂嬿睡得很安稳,甚至难得地做了个美梦。
就好像,终于找到离散多年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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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坤入狱没多久,魏云山病危的消息传来。
[我想了好久,姑且还是和你说一声]
[医生说,他已经病入膏肓,就在这几天了]
看完魏澜的消息,左右学校无事,柳拂嬿姑且还是去了一趟医院。
病房里十分安静。
没想到魏云山闹到这么众叛亲离的地步,到最后,病床前堆了一堆奢侈金贵的慰问礼品,却只有魏澜一个女儿陪着。
话虽如此,这女儿也不见得有多伤感,只是坐在一旁。
见柳拂嬿走进来,魏澜有点惊讶地站起身,好像没想到她真的会来。
柳拂嬿看向病床上的老人。
年幼不懂事的时候,她曾无数次想象过自己父亲的身影。
然而,与想象中的高大伟岸不同,面前的魏云山满面褐斑,憔悴不已。瘦削的脸颊凹陷下去,身躯萎缩得像一颗干核桃。
他好像已经看不清东西了,迷迷糊糊地看向柳拂嬿,目光混沌而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