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午餐,回到寝室,章苗苗也是第一个趴在床上的人,昨天换下的衣服团在床铺、身下,全是褶子她也不管,致力于随性。
但当她睁眼看到对面干净整洁的床铺,被卷到,咬咬牙还是把自己床收拾了一下。收拾好,她坐到丁珂桌前,跟着看了会儿网课回放,等丁珂忙完了说:“你能不能埋怨我两句,就说我不打扫卫生,那样我就因为逆反心理破罐破摔了。”
“知道你会破罐破摔,所以不说。”丁珂打开米线盖子,分给章苗苗一双筷子:“臊着你,你会打扫的。”
章苗苗无法反驳,拿张纸巾盖在她胳膊,咬一口:“把你精的!一米六九的个子都是心眼子。”
“吃饭。”丁珂给她拿一瓶酸奶。
章苗苗把自己的烧麦也拿来跟她分享。
正吃呢,丁珂的电脑微信弹出聊天框。
章苗苗不由一瞥,看到备注健身房黄泳的消息,把粉咽下去,“你下午要去健身房兼职?”
“嗯。”
丁珂之前逛街,被人当街相中,死乞白赖给她一份高薪兼职——明星健身房卖课。
她不熟悉健身房业务,明星健身房还是名人专用,少不了偷拍,果断拒绝。
对方却不放弃,跟了她和同学两条街,不停劝说,最终用“签单翻倍”这个条件说动她。
丁珂干第一个月换了新电脑,更深刻认识到有钱人钱的单位跟普通人不一样。
后来因为来钱太快,而本身没足够见识驾驭,还以为挣钱就像躺着睡觉一样简单,离职了。
就像大部分人天降横财首先想到享受,买奔驰宝马洋房,再去高档的夜总会点最贵的小姐,最后坐吃山空,人生再度走入迷茫。
距离上次去健身房也有半月了,而丁珂答应过经理黄泳一月去两三次。
章苗苗看她回复,敲她竹杠:“拿到钱请吃火锅!”
“好。”丁珂很大方。
章苗苗靠在她肩膀,眼睛不小心瞄到她浏览器开着,标签页竟有男主人猥亵家教老师的新闻,她下意识点开,页面还是受害者置顶的道歉信,扭头问:“你还看了啊?不心堵吗?”
丁珂平淡无波地吃饭:“锻炼我面对恶心的能力。”
章苗苗点头感慨,“早看到就好了,就能避免了。不过不愧是你啊珂,居然知道录音。那人本身也是律师,居然大意了。听说刚开始谈恋爱,跟女方处了几年分手,凭法律知识追回了给女方花的钱,还匿名发帖说白嫖了女方好几年。男人真是一个不断刷新下限的物种呢。”
丁珂只想说:“法律从业者的名声就是这么毁的。”
章苗苗叹气:“连我妈都说,只要学会左右逢源,这行挣钱很轻松。”停顿一下,又想感慨:“我发现我总是在三观正与不正之间摇摆。我有时候觉得你说得对,但行为上还是倾向于从小到大的习惯。”
思考片刻,她继续说:“这就是环境影响人生的写照吗?”
丁珂吃完收拾了饭盒,“思想能决定环境。”顺便拎上垃圾,一起拿到楼下丢了。
束睿来詹城蹭了李暮近瓶酒。
李暮近选酒可有一套。
他父母跟李暮近父母是老友,他听他妈讲过李暮近的成长史。
李暮近祖母是生意人,白手起家,做大做强,养孩子不注重应试教育,跟祖父思想不一致,总嚷嚷尿不到一个壶里。
两人分开后各带一个,祖父把儿子李崇培养成干部,祖母把女儿李芈培养成商人。
李芈瞧不上男人,但注重享受,所以四十多只谈恋爱不结婚。曾说过家产留给李暮近,当然有前提,要把李暮近过继给她。
李崇不乐意,儿子再混蛋也没有给人的理,死也得死在他的户口本。但这个妹妹他也疼,就默认兄妹俩一起养了。
李暮近很小时候,李芈就带他见客户、谈合作了,养得他见经识经、雷厉风行,几岁上就会察言观色、出谋划策,算盘珠子吧啦吧啦比她打得都响亮精准。
还有品位呢,李芈带孩子就是养皇帝,要什么有什么,所以到现在李暮近什么都要最好。
李崇一心想让他联姻,体制内部消化,从小对象都给他定下了,就等他接受安排一路到出国深造,回来扑进政治。
宋雅至的明星梦因为嫁给李崇破碎了,谁想生的儿子只取父母优点。她想着好好培养,将来进娱乐圈。
祖父想让他当兵,考国防。
祖母让他点高香,做她的传人,把老手艺发扬光大,恒久流传。
谁也不服谁的家,谁都是老大,李暮近可能是见多他们争抢打架,所以一身本事,却谁的剧本都没接,自己给自己写了本恶人传。
束睿站在大平层落地窗前,看着沙发上睡觉的李暮近,他们做朋友这么多年,李暮近好像什么都会说,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他从来没听李暮近说过掏心窝子的话。
李暮近有情绪他知道,但李暮近有心情吗?
胡思乱想时,李暮近醒了。
束睿把酒端给他:“这一礼拜,跑马赛车打牌,玩儿得还可以?”
付知之拍马屁,这一礼拜带李暮近把詹城好地方都玩了个遍。天天在朋友圈打卡,生怕圈里没人知道他最近风头正盛。
李暮近喝口酒,“几点了?”
“一点。”
李暮近脑袋后仰,枕在沙发靠背脊部。
束睿坐到对面,犹豫一下,还是问了:“最近没有再找丁珂吗?”
李暮近没反应,仍闭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