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上眼。”陈佳玉突然的发话像在骂他。
钟嘉聿当然不是好摆弄的角色,目光疑惑而沉默。
“我要试衣服了。”
陈佳玉转身背对他,披散的长发一分为二,拢到胸前,忽地反手拉下连衣裙背中线拉链,后心豁出一个深深的v形,黑色文胸扣带像蒙眼布横过,衬得肌肤越发白皙细腻。
她从篮子捞了一条裙子,弯腰时,豁口更大。
旷男独女,密闭空间,每一寸不该裸露的肌肤都放大了原有冲击性,强光般刺眼,也深刻。
钟嘉聿下意识撇开眼,好巧不巧陈佳玉出现在旁边墙上的全身镜中。
试衣间除了钟嘉聿背靠这一面墙,其余三面都按了全身镜。
陈佳玉无处不在。
她故意的,甚至恶意的,不是勾引,而是挑衅。美人傲骨随着年纪成熟至臻,早已不再是未满十八岁的青涩。
但依然冲动而热烈。
钟嘉聿醒悟过来,眼神便坦荡直接,掏出烟盒咬了一根烟,只干咬着。
她的后心v形裂至腰际,同色裤头悄然冒头,玉腰朦胧,香肩隐现,领子将掉未掉,半遮半掩,比赤|身裸|体更为诱惑。
陈佳玉顿住,在眼前的镜中瞥见钟嘉聿。
“怎么不脱了?”
语气是她未曾见识过的顽劣,配上一双亦正亦邪的眼眸,唇边轻佻笑意,野性的身板,钟嘉聿简直就是一个富有魅力的臭男人。
“脱啊,我等着。”
陈佳玉既羞又恼,迅速拎起后背拉链,岂知欲速不达,半路卡到发丝了。
提了几次,越急越无解。
钟嘉聿无声而笑,若是不禁烟,早吸上了。笑容衔不住香烟,便夹开,微仰头靠在墙上,唇语吐出两个字:
活该。
陈佳玉扯了扯唇角,猛然倒退两步,直逼他脚尖,高跟鞋险些踩上他的板鞋。
腰间出其不意泛热,是给他单手握住了。隔着布料,不属于自己的体温依旧无法忽视,甚至能感知到他手掌的形状。
她心跳加速,一定是燥热缘故,不由回头,撞进了他的眼底。他的防备中是否会有一点着迷,握在她腰间的手像格挡也像试探。
彼此距离前所未有的近,鼻息交织,发梢拂过他的胸膛。
陈佳玉再度败阵,松开手呈上半裸的脊背,垂眸低吟:“帮我……”
他纠正,“求我。”
她楚楚撇嘴,“求你……”
“没骨气。”
钟嘉聿重新喂上未燃的香烟,仪式感成了镇定剂。剑眉微蹙,像不耐也像眼神聚焦,他放开她的腰,拈住小巧的拉链头下拉一点,抽出几丝夹住的头发。鼻息跑来捣蛋,拂动好几根,差点又夹了,他干脆一起撩向她的肩膀。
陈佳玉领口微痒,区别于发丝扫过的触感,是带着温度的。他的指腹有意无意描出一弧隐形的领口,她肩膀都绷紧了。
不待回味,拉链声细弱又不可忽略,慢慢关合了一方遐想。
“谢谢……”
陈佳玉看得出狭窄空间把他的烟瘾逼到极限。
“我先走吗?
钟嘉聿错身拎起她没试上的裙子,双手举着端详片刻,那是一条一字领吊带裙,裙型流畅清逸,如水泄地,似一片成型看不到任何缝线。
陈佳玉一头雾水,没来由紧张,怕他命令她当场换上。
钟嘉聿放下这一条,又拎起下一条改良旗袍短裙,扫描一眼再度撤一边。
陈佳玉忍不住,“你、在找什么?”
钟嘉聿提着第三条衬衫裙,明显不属于她日常风格,一眼就知随便扫的,而他却如获至宝,从裤兜掏出一张三折的1000泰铢,塞进衬衫裙左胸口袋。然后收拢所有裙子,将衬衫裙放在篮子最上方。
他交给她,点点藏钱的口袋,“你先走,给刚才指路的店员。近段时间不要再来这里。”
陈佳玉了然点头,也揣紧自己裙兜里的五颗救命药,像当年揣着钟嘉聿家里钥匙一样,沉甸甸都是他的信任与关爱。
她看向他的眼神满腹心事,便觉得他的也复杂难懂,连有话直说还是废话少说都无法分辨。兜里药片提醒她够了,钟嘉聿已经为她冒险,应该知足;正常渴望却远远得不到满足,想问他是否还有下一次单独见面,还想……
她狠下心撇开眼,门帘拉开一截,确认外头无人,低声丢下一句:“注意安全。”
钳工在试衣区入口无所事事徘徊。
陈佳玉当着他的面,把衣篮子交还给指路的女店员,极其自然地拍了一下衬衫裙的口袋,随口说“谢谢”。
女店员会意,不着痕迹摸一下相对变硬的口袋,点点头。
“走吧。”陈佳玉招呼无知无觉的钳工,好像完成一次钟嘉聿嘱托的完美作弊,涌起一股久违而恶劣的快意。
等了好一会,钟嘉聿从另一方向出了商场,第一件事就是点烟,吸上一口,哪怕险些被户外热浪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