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浔便问他:“你女儿可在家?”
男人马上警惕:“你问她做什么?”
白浔笑道:“没什么,我听你所说的,你女儿似乎有修仙的天赋?若她在家,我可为她指点一二。”
男人摇头摆手:“这怎么好意思,不用不用。”
白浔端起碗:“就当是你送我们一碗水的回报。”
男人抬头望天:“今日真是遇着好事了,天上掉了……”
才刚说到女儿,院门便被人从外推开。
“爹!我今日就能为你治……”
“你们是什么人?!”
看起来纤细孱弱的女孩快步上前拦在自己的父亲面前,眼中是对他们的警惕,怒火……还有害怕。
更奇特的是,她手中还拿着一盏与他们家院子格格不入的琉璃灯盏。
一见到她的瞬间,白浔和桑离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不同寻常的琉璃灯盏上。
女孩发现他们的视线,下意识试图将琉璃灯盏藏在身后。
而男人刚想劝说女儿放心,也同样看见了这看起来就十分华贵的灯盏:“女儿,这灯是哪里来的?”
女孩偏头:“爹!你先别管。”
而后对他们道:“你们这是擅闯民宅,若不出去,我便报衙门了!”
男人试图解释:“女儿,他们不是坏人,他们还说……”
女孩:“爹!别说了。”
女孩就像一根绷紧的弦,紧张到不自觉颤抖着身体。
男人也来不及管那灯了,试图拍拍女儿的肩膀安慰:“孩子,你怎么了?”
白浔在少女的怒视中笑出来:“去报衙门?不如我们先来说说毕方庙的事,如何?”
男人一头雾水:“毕方庙?毕方庙和你有什么关系,女儿,你……”
少女绷紧的弦忽然断了:“你们果然知道了!你们来到这里是想做什么?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我爹!!”
男人听得心神震动,拉住女孩的手问她:“你做了什么?是不是为了我?囡囡,不值得,为了我不值得,是不是是不是这盏灯?你从其他地方偷来的?还给他们吧,囡囡……”
病重的老父亲握着女儿的手哭泣着苦苦哀求:“爹不要你救!!你怎么就不明白!”
女孩紧紧握着灯盏,将父亲的手拉过来也让他死死握紧:“爹,这是唯一的办法。爹,我不想失去你,我不想,我根本不想一个人生活。爹。爹。你听我的,这次听我的行不行?”
男人回头请求:“仙长!请你快阻止她!阻止她!”
“谁也别想阻止我!!”
强大的愿望迅速点燃了琉璃灯盏,灯盏中的火焰很快溢出,如流水一般有意识地缠绕在女孩的手上、身上,直至占据她的心神。
男人大惊失色,但自己却什么也做不到。
白浔快速上前伸手,桑离紧随其后。
但忽然之间,眼前又是白光闪动,白浔和桑离发现自己又进入了一片全新的空间,这里白茫茫的一片,只有几簇火苗漂浮空中。
那心碎的女儿和父亲不见了,琉璃灯盏也不见了。
白浔轻啧一声。
桑离侧目:“夫君,怎么了?”
他露出遗憾的神色:“没想到这件事情会这么复杂。若知道还有这一遭,方才我便直接出手将灯盏夺来。”
桑离忍不住安慰他:“夫君没有一开始就出手也有自己的考量,不如我现在直接用剑劈开?”
白浔收起遗憾,露出微笑:“原本还有些不能确定,那灯盏想必是毕方鸟的精神。我们如今许是在毕方鸟的精神空间之中。”
桑离十分疑惑:“毕方神鸟不是早就陨落了吗?”
白浔解释道:“那琉璃灯是她收集起来的毕方神鸟的信仰,铸造了毕方神鸟的精神,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也不知她是从何处知道的方法,背后可能没那么简单。”
桑离手中凝出剑气剑,被白浔按下。
“现在还不行。”
白浔解释:“既然将我们拉入了精神空间,也许是因为毕方神鸟有什么想让我们看到的,若是这片空间能连通那对父女的精神,说不定还能查出事情的起因。”
桑离收起剑:“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白浔指了指头顶的那些火苗:“这些火苗许是关键,桑离,要不要选一个?”
*
这是一片无尽的雪原。
冷风萧瑟,冰寒入骨。
但这里并非天生的雪原。生活在这里的部族因来不及筹备皮衣木材,已经有不少人被冻死了。
无论男女,他们只能尽可能抱成一团,皮肉挤着皮肉,试图从别人同样冰冷的皮肤上汲取一点点可能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