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道:“全天下的事没有我不知的。对了,那辟谷丹的关卡也是我特意改的。”
桑离没说话,似乎在思考。
祂继续发力:“你不想知道他为何用辟谷丹骗你么?我能直接告诉你原因。”
桑离:“是什么。”她姑且听一听,但黑袍说的却不一定就是真相,这一点她从未动摇。
祂认为自己的第一个目的已经达成,心情舒畅:“显而易见,他身体不好就是谎言,若当真体弱,为何不吃有药效的灵药?不吃,自然是因为不需要。他还编了一个药方骗你为他担忧寻找天山雪莲。天山雪莲难寻,这也是他选择此味药的原因,不过,他可能没想到之后你会去天山,会时刻记得为他找来天山雪莲吧。”
握剑的手更紧了些。
黑袍微微侧头,兜帽下依旧是一片漆黑:“哦?面对敌人可不能心神动摇啊。”
桑离剑气更盛:“你为何对我说这些?”
黑袍笑了一声:“我心善。”
桑离冷嗤,神色凌厉似有几分他的影子:“你心善,会挑唆让人放火烧城么,会让人对人下蛊么,会去偷一城之灵脉么?你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
黑袍下始终一团漆黑,若是看久了,便容易心生恐惧。
黑袍叹气:“那我便实话实说好了,我是你的父亲啊……不对,也可能是母亲?”
桑离眉头皱紧:“你在说什么胡话?”
黑袍道:“你只记得被村民们收养之后的事情,对不对?”
桑离没有回答。
黑袍也不在意,道:“是我将你放在那处的,顺便消除了你关于出生的记忆。”
桑离对父母亲情本就淡薄,并没有具体的概念,只因她从小无父无母,虽有村民的关照,但光是生存就已经很费力了。至于羡慕别家有父母的小孩,哪里能有这个空闲呢?
指望不存在的虚妄的父母,不如全然凭靠自己。
所以,桑离听到黑袍关于自己出生的言论并没有多少情感上的波动,十分冷静淡漠:“按你所说,既然抹除了我关于自己出生的记忆,如今又为何找来。”
黑袍直言:“我需要你。”
桑离还要说什么,黑袍又继续说道:“你可能看不出来,我已经快死了。”
桑离:“你快死了和我有何关系?和毕方城有何关系?和无辜之人有何关系?和你偷的灵脉又有何关系?”
黑袍叹气:“确实在你看来,我所做之事皆是毫无逻辑,甚至是别人眼中的坏事,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孩子。”
祂自顾自说道:“等我死后,你要继承我的位置,就不得不面对这些问题,既然如此,我便先为你解决,铺路,如此你也会轻松许多平。”
桑离轻呵:“你的位置我不需要。”
黑袍笑:“这可由不得你。啊,你的夫君没同你说吗?我是天道,此间世界的天道。”
桑离心头一颤,剑阵的万千剑光也随之轻颤。
白浔知道他的身份?但桑离十分确定桑离从未与她说过黑袍人其实是天道啊。难怪,难怪白浔有时会表现出几分敷衍。此间人如何能战胜掌控此间一切的天道呢?
祂:“我的孩子,你是在想你的夫君吗?”
桑离忽然醒悟,从这一刻开始或者其实从祂说出辟谷丹开始,她就已经动摇,不再能轻易相信白浔了。
若黑袍是天道,很多事情都能得到解释,比如祂为何能懂得偏门的门道和拥有奇怪的琉璃灯盏,比如祂为何能有那么厉害的蛊虫,能轻易知晓城主府中人隐秘的心思,比如祂为何能轻而易举地转移梅劫城下的灵脉。
天道,掌控世界,自然能做到任何祂想做的事情,制定世间的规则。
祂又笑了:“你的夫君欺骗你这么久,如何还值得你的挂念,先前我给你看的预知梦还不足以让你回头吗?”
桑离有些吃惊:“原来那些梦境也是你做的。”
祂点头,看起来空空的兜帽随之落下又抬起:“不用谢。”
桑离回想起那两个梦境的内容,只道:“你给我看的那些都没有发生。”
话音一落,她收起了已布好的千万剑阵。
祂有些高兴:“想通了?”尾音高高扬起。
桑离:“既然你是天道,此阵就伤不了你。”
祂:“不,很快,我就不是天道了。”
桑离道:“此事与我无关。”
祂有些激动:“当然与你有关,你是我的孩子!等我身死,天道之位自然会落在你的头上!你什么都不想做吗?!”
桑离本已转头,准备挥剑劈开空间——她能劈开一次一定就能劈开第二次。
听闻此言,桑离问:“我想做什么?”
祂道:“想杀了我。杀了我,天道就能继位。”
桑离想了什么,忽然一笑:“你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让我杀你么?那为何之前在梅劫城中你要躲开我的剑?方才也是。”
在她看来,这所谓的天道不过是贪生怕死之徒。
祂有些恼怒:“你懂什么?毕方城中信仰力强,毕方鸟真成神位,必会影响我天道的地位,洛城长公主德不配位,扶持自己的人上位正是为了洛城的安宁,梅劫城梅花四季不败本就不符合常理,将灵脉拔了又会如何,不过是恢复了梅树的生长规律,我做的哪一件不是好事?!”
桑离移开实现,毫不在意祂所言,剑气剑带着传送阵法的空间之力挥向身边的空间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