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口中轻轻回了一个字。
“好。”
徐永定在前,柳七在后。
柳七数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多不少正好十步。
就在即将步入隔壁的院门时,徐永定突然脚下一停,柳七也随之停下了脚步。
徐永定沉默半晌之后,还是缓缓开口问道:“当年……”
柳七则是直接开口打断了徐永定的话:“徐县尉是想问当年之事的细节吗?”
听到柳七称呼他为徐县尉,徐永定不知为何觉得心中泛起了莫名的苦涩,继而轻轻点头:“事关重大,还请姑娘谅解。”
柳七神色一正,便将当年自己揭开车门帘时看到的一草一木都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
直至听到一袭红色宫装的眉夫人杀死四名捕头时,徐永定眼瞳猛地一颤,继而喃喃道:“是庭策和他的三名同僚。”
陶氏的弟弟当时就在清江府担任捕头一职,当得知姐姐的女儿被拐后,便急忙带着三名同僚追了去,结果两日后被发现死在了荒野之中。
当听到这里时,徐永定心中已经断定柳七就是自己的女儿徐芳芙。
只是……
看着神情淡然的柳七,徐永定强压着心中的激动,随后说道:“你……有人想见见你。”
说罢便带着柳七进入了院子。
柳七跟在徐永定的身后进入了屋内,也看见了床上躺着的陶氏。
陶氏已经醒来,当她看见柳七走进来时眼眶瞬间一红,随即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徐永定见状连忙上前搀扶。
待到陶氏依偎着徐永定坐起后,眼睛便直勾勾地落在了柳七的身上,将她从头到脚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脸颊旁也早已被泪水浸湿。
“伱……”陶氏最后望着柳七的脸庞,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只能怯生生地问道,“这些年过得好吗?”
身边的徐永定听闻妻子所言,不由得攥紧了拳头,但却紧埋着头不敢去看柳七。
女儿是被拐走的啊!
徐永定不敢想象这十几年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些年过得好吗?
柳七也陷入了短暂的疑惑,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十几年的过往,犹如走马灯一般在她眼前闪烁着。
最后柳七定了定神,颔首道:“很好。”
陶氏双目微张:“当真?”
柳七再度点头。
虽然在细柳山庄的前期的确是吃了一点苦头,但适应了之后也就逐渐习以为常了。
练武嘛,哪有不苦的道理。
至于之后应当是过得挺好的。
毕竟只有她欺负别人,没有人敢欺负她。
“呜呜……芳芙……娘的芳芙……”
而此时陶氏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她伏在徐永定的臂弯上,痛哭了出来,同时挣扎着想要起身。
徐永定见状只能冲着柳七投去了祈求的眼神。
柳七默然沉吟片刻,还是缓步靠近了床边,结果刚刚站定突然手就被人紧紧抓在了手里。
柳七眉头轻皱,但并未反抗,只能任由陶氏抓着自己的手,在徐永定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
“芳芙……真的是芳芙吗?”陶氏双手颤颤巍巍地抚上了柳七的脸颊,小心翼翼地就好像捧着一件无比珍惜的宝物。
看着泪眼婆娑的陶氏,柳七轻轻摇了摇头,继而平静地说道:“之前的事我已全然不记得,所以……我也不知道。”
话音刚落,柳七便感觉到了陶氏手上传来了轻微的力道,随后抬眸便看见对方眼神之中透露出近乎疯狂地坚定。
“芳芙,就是芳芙!”
“三哥,她就是芳芙,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
陶氏不断重复着这样的话,甚至迫切地想要将柳七揉入怀中。
徐永定看着妻子逐渐癫狂地举动,不由得别过头去眨了眨眼睛将泪水化去,而后尽力地安抚着陶氏:“芳芙回来了,是我们的芳芙回来了。”
说着眼眶又“唰”的一下红了。
他缓缓抬首看向了柳七,眼中的万般思绪几乎倾泻而出,随着喉结滚动了一下,略显干枯的双唇微微张合:
“芳芙……”
……
白水县,某座府邸,一处宽敞的地方。
伴随着“簌簌”声响,无数刀芒四溢而出,将周遭的花草树木尽皆拦腰而断。
苍——
凄厉的刀吟声起。
只见刀光之中,一道身影缓缓凝聚,右手之中赫然握着一柄紫芒闪烁的短刀。
轰隆隆——
身影凝聚成型的瞬间,手中紫芒陡然暴涨,继而一柄紫色刀芒冲天而起直插云霄,霎时间上空黑云涌动,闷雷滚滚!
呼——
就在天上翻滚的黑云眼看着即将压下来之时,浑身萦绕于刀光之中的柳七突然神色一凝,紫色刀芒瞬间散去,盘旋于上空的滚滚黑云也随之化作消散。
不断在周身穿梭的刀光也渐渐敛于体内,一袭湘妃色长裙的柳七自刀光中穿出。
她站在原地目光一扫周遭的一片狼藉,正欲迈步离去时,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阵掌声。
“啪啪啪……”
柳七侧眸看去,见周宓正鼓掌,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见柳七朝她看来,周宓当即盈盈走来,视线上下将柳七打量了一番,而后轻声笑道:
“随手一刀便能勾动天地异相,老实说你的武功现在究竟到了何种境界?”
见柳七沉默不语,周宓便自顾自地接着说道:“只不过是在这白水县住了三日,你的武功竟然突飞猛进到了这般地步。”
“奇怪呀……”
柳七懒得和周宓多费口舌,直接从她身边越过,朝着外面走去。
“等等!”周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看着柳七的背影渐渐运去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周宓的脸上露出了狡黠地笑容,继而高声问道:“我现在应该叫你柳七,还是徐芳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