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强忍着的眼泪,也在谢誉那句,“苏意凝你凭什么”中,落了下来。
她慌忙抬手,将眼泪擦拭干净,背过身,不敢再看谢誉一眼。
谢誉又独自一人站了一会儿,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后轻抬眼皮,看了苏意凝一眼,唇角微微抖动了一下,却没说话,只落寞转身离开了。
苏意凝忍着的泪水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再也绷不住了,她无力地蹲下了身子,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将脸埋在了双膝之间,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凝丫头,”苏老太太见她一直不回,下了马车找了过来,看见她蹲在地上,她弯着腰用手抚了抚她的头,“长痛不如短痛,总该经历这一步的。”
原本三年前退婚,他们就该说清楚的。只可惜,那时谢誉去了边关,苏意凝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着,三年前该说的话,换到了今日说。
即便过了三年,说出口,仍然让她心痛不已。
“孩子,若是从前,祖母当然会乐意见你嫁给他,”苏老太太叹了口气,“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谢家与咱们苏府交恶,你如何能嫁过去呢?”
苏老太太用手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苏意凝的头顶,满眼都是心疼:“你还小,人生的经历还很浅薄,或许你还不懂,嫁人和爱情,是两码事。喜欢一个人,心悦一人,只需要看看那人怎么样,只需要考虑对方的样貌品行。可嫁人,便是从自己家去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须得将他们家里里外外全都摸清了才行。”
苏意凝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抬起头,朝着祖母点了点头。
“孙女明白。”
她站起身,扶着祖母的手臂,往马车那边走去。
心情彻底乱了,这宅子也没有兴致看了,苏老太太便带着苏意凝回了府。
*
永安侯府别院。
谢安宁趴在墙角,伸着脑袋往谢誉那边看。
自打谢誉从外头回来,已经一言不发地坐在亭子里半天了,刚刚还令人将他少时同苏意凝一起埋在树下的酒挖了出来。
现在一个人直接抱着酒坛喝。
衣领都被酒水打湿了,整个人看上去,颓废又阴郁,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她不敢过去,只敢趴在墙角偷看,一面偷偷派人去苏府传消息,问问苏意韵什么情况。
渐渐地,夕阳西下,夜幕低垂,繁星当空。
谢誉一人喝了一整坛酒,最后醉倒在了亭子里,趴在石桌上呼呼大睡。
谢安宁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去,刚想命人来将他抬进屋里,谢誉好似忽然清醒了,站起了身,朝外头走了过去。
“哥哥,你去哪?”谢安宁不放心,追着他跑。
谢誉顿足,回眸睨了她一眼:“别跟着我。”
谢安宁停顿了一下,还是不放心:“哥哥,你醉了,我带你回去。”
谢誉又睨了她一眼,看着她就烦:“闭嘴,别跟着我。”
说完,他再也没理会谢安宁,直接走出了院子,吩咐小厮备车,而后匆匆上了马车,出了府。
谢安宁不放心也乘了一架马车,一路跟着他出了府。
马车在长街上疾行,车轴声划破夜空。
不多时,谢誉的马车停在了一条巷子里,他跳下了马车,反常地攀上了巷子旁的一棵歪脖树,直接借着树干,翻过了巷子旁的院墙,跳了进去。
前后不过几息功夫,他熟练得像是回自家院子。
谢安宁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张了张嘴,拉着驾车的小厮问:“这是哪?哥哥不会被人当盗贼抓起来吧。”
“快去把他找出来啊!”她急的不行。
这是什么酒后疯啊,为什么要翻别人家墙啊!
“回县主的话,”小厮朝谢安宁作揖,“这是忠勤伯府的院墙,里头是苏二姑娘的院子。”
谢安宁瞪大了眼睛,震惊地朝院子那头看了一眼,然后摆了摆手:“那不用去找了。咱们回去吧,不管他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多留下一刻都觉得自己多余。
苏意凝白日里哭了一场,回府后又窝在屋子里平复了好久心绪,晚膳也没怎么吃。
苏老太太怕她郁结于心,晚膳后传她去了春晖院,聊了好一会儿。
等她回到自己院子里,沐浴更衣再回到卧房,夜已经深了。
她心情不好,只想独处,便没有留人伺候。
偌大的院子里,空空荡荡的。
苏意凝穿了身寝衣,在院子里又看了好一会儿月亮,才准备回房就寝。
今日值守的人被她传走了,屋里便没人点灯,她也没心思去寻火折子,索性便借着月光往床榻上走去。
夏日闷热,屋子里更是闷热的不像话,她心里也烦闷,便更觉得热了。
一面走着,她一面将自己身上的寝衣脱去,只留了一件薄薄的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