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尧善老脸一红,有点说不出口:“考了个四位数,挺优秀的。”
任钱:“榜上一共一千零一个人,他是倒第一还是倒第二?”
李尧善:“五十三号永不言弃,当然是勇夺第一!”
任钱:“……还真勇。”
就这个破成绩,还是急吼吼地跟着别的塔走了。
任钱失落地跌在破凳子上,看着那空荡的铁门,一副壮志未酬身先死的悲凉。
当年,总塔里的前辈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他到五十三号塔里下乡扶贫,但他实在是魔怔了,奔着那个传说就来了。
他不相信,那个传闻中的第一向导真的成了废人。
后来,他发现,好的传说一般是三人成虎,坏的流言一般都言之凿凿。
温凉是真的一身本事全废,除了想睡觉,就是想躲懒,别说传奇了,那人连喘气都费劲。
他正认真地悲春伤秋,却看见空荡殷红的门口砖地上忽得出现一双黑鞋,踩着血抬脚,挂了丝丝的粘稠。
沿着那双长腿往上看,对上了一个右手插口袋左手拎单肩包的高挑青年。
那人黑色短发垂耳,刘海偏分,眼睛细长,笑起来微眯,像是打盹的狐狸。
他闲庭漫步似的走了出来,像是躲在一旁看了好久的戏。
任钱没想到最后一名都走了,里面竟然还有活人出来。
他快步上前,怼着他问:“你也是这次选拔通过的新兵?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青年动作简洁有力地敬了一个军礼,丝毫不拖泥带水。
“报告长官,我在对战中受伤了,所以没能及时从试炼中脱身。”
任钱眼睛一亮:“跟你对战的是谁?”
青年忖度了一下:“柴绍轩。”
任钱看他身上整齐的衣服和白白净净的脸,狐疑地问:“你伤哪儿了?”
青年小心地挽起袖口,指着右手手腕皮肤:“这里。”
任钱和李尧善以及一众老爷子围成了一圈,几只脑袋对着顶,翻来覆去地检查。
那孩子身上好多伤口,尤其是右手臂,简直像是漂亮白瓷粉碎了以后被生粘起来一般,让人心疼。
只是这伤痕已经结了血痂,不像是新伤。
“电火花灼伤?”
“深层伤害?”
“触及到你的电子轨道了吗?真是的,他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
老爷子们七嘴八舌地关心,生怕这个新晋的小哨兵被对手伤了根本,再也没办法操纵高速电子释放能量电旋了。
这可是致命的打击。
任钱刚想抬手,替那个青年安抚躁动奔腾的电子流转,可对方却退了半步,摇摇头,文质彬彬地拒绝了长官的治疗。
“报告长官,不是这里。”
任钱怔了一下。
青年指着手臂血痂网中藏着的浅浅一道划痕:“这里。”
老爷子们又凑了上去,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瞧,纷纷表示这道快要愈合的伤口实在太难分辨,或许里面有严重的内伤。
任钱看了半天,没有加入老爷子们的胡说八道,挠挠下巴,说:“这不就是普通的挠痒痒抓痕吗?”
青年慎重摇头:“不是,他的指甲脏得很不普通。”
任钱:“……”
听听,这特么说的是人话吗?
任钱想起柴绍轩身上那些血窟窿:“那柴士兵身上那些伤……”
青年用拳抵着唇垂头思索,只露出直挺的鼻梁。
在众人渴求答案的眼光中,青年也面露疑惑:“我忙着清理伤口,没注意,估计是他身体很虚,自己晕了,然后被别人暗算了吧。”
柴绍轩表示,他费尽力气替某位狐狸烘干衣服,哪儿还有力气管什么暗算?!
众人目瞪口呆。
一时间,他们觉得这个年轻人的话好有说服力,又好扯淡哦。
李尧善最先回过神来,安慰着任钱:“他们是按照排名出来的,这孩子虽然怕脏又磨蹭,但好歹是个通过考试的哨兵啊。咱们捡一个回去充数,别让等在塔里的家人们太失望。再说,咱们塔不挑,捡谁都是宝,没差。”
任钱不是很想跟这个秀口一吐就是刀刀扎心的老李士官说话。
身后的铁门缓缓合上,青年往前踏了一步,长腿无所谓地踩着血池,溅起一地的飞红血珠,看得李尧善背后凉了一片。
这新兵脸上明明不带一点攻击性,怎么这动作看着这么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