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上萧将军提到,他发现大兴国皇宫中潜伏着北国的细作,具体为何人不得而知,但近期他得到一个消息,那细作已经将主意打到了大兴国的四大开国将军的身上,他甘愿站出来做这个牺牲者,希望皇帝无论如何要保住萧逸鸿和另外三位将军的性命。同时也希望能通过此举让细作放松警惕从而露出马脚,以便尽快将细作捉拿。
与此同时,萧逸鸿还意外得知李副将的存在,在萧将军被抓之后他竟然就这样凭空消失,是敌是友暂时不能分辨,但他必定是知晓些什么,否则他为何要在发生此事之后就从此销声匿迹,查无此人。
也是在那个时候,萧逸鸿察觉到一直以来他身后都有一双眼睛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他随时随地都可能陷入危险之中,可能还会祸及自己亲近之人。自那之后,萧逸鸿不敢动情,他害怕自己会像父亲一样有了软肋,从此束手束脚。
后来萧逸鸿生日宴的那场刺杀也证实了他的想法。
他现在要做事太过于危险,现下与宁星玥多说一句,或都会将她卷入此次危机之中,他已经辜负了宁星玥的深情,现下他不敢让她在受到一丝威胁。
纵使心中有诸多不舍,现在他也必须要跟宁星玥划清界限。
于她于己,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思及此,萧逸鸿却还是不忍欺骗她,只道了句:
“这些都已不重要。”
一语答毕,萧逸鸿忍不住还是用余光偷偷看了宁星玥脸上的表情。
此时的宁星玥眉尾轻佻,目光中流转着涔涔寒光。
可事已至此,只有将宁星玥向外推,方为上策。
侍卫们彻底放弃了搜查宫门后,宁星玥果断从树上跳了下来,似是跟眼前之人多呆一秒都令她心中作呕。
宁星玥四下张望须臾之后,转身朝着另外的宫门前行。
她还没有走出去几步,萧逸鸿在身后叫住了她:
“慧慧,现在你出逃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必定所有出口之处都派了重兵把守,贸然前往,只会白白送了性命。”
他说话声顿了顿,仿佛不知如何开口,踌躇半晌,终是劝了句:
“放弃吧,你是逃不出去的。”
宁星玥脚步停滞,随即脚尖已转,怒视着他:“我今日如此境地,是拜何人所赐,想必皇上比我更清楚。”
其中“皇上”二字,她故意语速放缓,音调加重。
萧逸鸿被她这么一唤,心揪得更紧。
他深邃的黑眸死死的定在宁星玥的脸上,眸中的亮光渐渐黯淡了下去,他上前一把抓过宁星玥纤细的手腕,郑重其事地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之后便不由分说,将宁星玥生生拖回了宫中。
不一会儿,两人依然立于“明月殿”宽大的牌匾之下,殿中的侍卫早已到处去搜寻,先前喧闹的明月殿已是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萧逸鸿一抬脚,只听见“嘭——”的一声震响,明月殿禁闭的朱门就这样被他生生踹开。
他几乎的拖拽着将宁星玥带回了宫中。
进屋后,他将宁星玥安坐于桌前,拿起桌上的茶壶,为她倒了杯茶。
“你们不该闹刚刚那么一出,你可曾考虑过,这样做或许会害了翠竹的性命。”
此话一出,许久未动的宁星玥猛地抬头,狰狞的目光将萧逸鸿重重包围。
顷刻间,她骤然起身,一把锃亮的匕首出现在她的手中,冲着他的胸口,正正刺了过去。
“我要你为裕儿偿命!”
电光火石之间,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稳稳地插在萧逸鸿的心口之上。
宁星玥似乎也未曾预料到萧逸鸿明明武功高强,却在自己匕首冲破阻碍插入胸口之际,竟是没有一丁点儿躲闪。
一朵猩红的如芙蓉的花朵在萧逸鸿胸前肆意氤氲开来。
萧逸鸿低头看了一眼那把匕首,不禁轻勾了唇角。
这把匕首是五年前他让刘理转交给宁星玥防身只用的,没想到今日却是用在了他的身上。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宁星玥毕竟是第一次在活人身上下刀,刀刃只插进去了一半,此伤尚不能危及性命。
萧逸鸿的面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诧,他只是淡淡地说:“那日的决定,我并不后悔。”
说完他一把从胸口拔出匕首,些许鲜血喷溅而出。
萧逸鸿并未在意,他悠闲地撩起玄色长袍的下摆,仔细擦拭着匕首上的血污。
待到收拾干净之后,他又重新将那把匕首摆在了宁星玥的面前。
萧逸鸿语气平静,似是刚才的刺杀与他无关,“懂得用武器保护自己,很好。”
随即,他便转身,头也不回的朝着明月殿的大门而去。
空留宁星玥一人在黑暗中缓缓低下头,不安地反复扣着自己沾染了萧逸鸿鲜血的指甲缝。
“吱呀——”
银白的月光沿着飞檐静静泻进皇上的寝宫,一个玄色的身影摇摇晃晃地出现在门边,
刘理心中大喜,忙不迭迎了上去,“皇上,您总算是回来了!”
萧逸鸿一手按在胸口,一手牢牢抓住门檐,有气无力地倚在门扉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