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夭看了眼许水星:“没有,都挺好的。”
苏蒻婉又开始给她夹其他的菜。
她讨好全家人讨好成了习惯,如果大房二房在这里,她会更卑微。
许水星垂下眼,又开始觉得嘴里的食物味同嚼蜡了。
饭吃到中途,许玉生便放下了筷子,他清清嗓子,用水漱了口,那副老绅士的派头他维持许多年了,“这次回来,就别回去了,京城有什么好,全是沙。”
不等许水星说话,“你和小书的事情,我仔细想过,不合适,你就在家里,等年后,阿爸给你介绍更好的,你去见见,合适的话就定下来……”
“许先生你在说什么?!”苏蒻婉不可置信地发声,她一贯就叫许先生,用亲昵的属于夫妻间的口吻,“我们之前不是……”
“这种事情你不要插嘴,”许玉生目光淡淡地落在苏蒻婉身上,那是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眼神,更是没有将苏蒻婉放在平等的伴侣的位置上的上位者的眼神,他看向已经放下筷子的许水星,“我也是为了你好。”
许水星慢慢嚼着嘴里剩下的食物,难怪许元永在饭前约她去花园说了那番话,哪怕许玉生在这些子女当中最爱她,但如果能用她交换到最可观的条件,那也算是两全。
她当初离开,就是厌恶极了许家大家长唯我独尊的高高在上的姿态,他任意安排着他人的人生,强迫每个人按照他规定的路线生活。
是她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痛。
也是许玉生将那点父爱拿捏得刚刚好。
“年后我跟唐晚书约了纳米比亚的旅游,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您如果插手的话,”许水星语气徐徐,“我不认为您能达到您的目的。”
许玉生在旁边洗了手,又慢慢走回来,“你的手机我已经让人收起来了,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待在家里。”
“要吃什么和阿姨说,去哪儿玩和阿安说……”他后又看向饭桌上其他人,“别让我知道你们其中的哪一个帮她联系上唐家,否则别怪我不给你们脸,蒻婉也是一样。”
他忽然变脸…..不,从一开始就是,从最开始在家门口,苏蒻婉在说那些话的时候,他的表情就有些怪异。
许水星孤立无援,“您拿我跟唐家谈了什么条件?”
“本来我是想等年后再告诉你,”许玉生叹了口气,他枯槁的手摸了摸许水星的头发,这是他最小的女儿,他哪能不疼,可唐家那个老东西,哼,“但感觉瞒着你,我心里也过不去,我的要求并不过分,我希望他们能给予你百分之十的股份。”
“10?”许水星一下子站了起来,“你狮子大开口啊?”
“没礼貌,坐下!”许玉生佯怒,“是给你,又不是给我,你一个人去那么远,我多担心。”
“我没说要和他结婚,我自己也有钱,”许水星很久没发这么大脾气,她向来能将情绪控制得很好,可是对上许玉生和苏蒻婉,她总是失控,“完全没影的事情,你去找人家谈这种条件,你要不要脸啊?”
话音一落,饭桌上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这样的话,也只有许水星敢对着许玉生说了吧,连许元永都把酒杯放下了,苏蒻婉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许玉生拉着许水星的手腕坐下,“我也不是真要,但他们要是真给,也能证明小书是个靠得住的,到时候拿不拿,你自己做主,这样总行了吧。”
“手机还我。”
“那不行。”
“许玉生!”
“没礼貌。”
许水星气得浑身发抖,她脸惨白,完全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许玉生的控制欲和专断变本加厉,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给她。
苏蒻婉几乎都快以为许水星快晕倒,她惊慌失措地招呼着阿姨,“阿妮阿妮,快拿点冰来给水星冰一冰。”
“我没事,”许水星低头抹了下眼睛,“你们吃吧,我不吃了。”
她转身出了餐厅。
拖鞋踩在地毯上发不出任何声音,但走出餐厅后,许水星还是立刻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人,她转身,对方被她猝不及防的动作吓了一跳。
“水星小姐,我叫阿安,是你的新保镖。”对方皮肤很黑,像是在海岛上风吹日晒过后的皮肤,很健康,有着一口大白牙。
许水星没什么表情,新监视器才更加准确吧。
但她也不会为难只是拿钱办事的人,她上了楼,回到房间里翻箱倒柜,还检查了座机线,果然都没了。
许玉生没跟她开玩笑。
许水星从自己以前的书柜底下翻出一包好些年的香烟,她四处找打火机,但没找到,这时,门在外面被敲响。
阿安的声音跟着响起,“是元永少爷。”
许元永给许水星带来了一包完整的新的香烟和一支打火机,“别和阿爸计较,他年纪大了,犯糊涂。”
“那把你手机借我。”她拿走香烟和打火机,又伸手要东西。
许元永宠溺地笑笑,“妹妹,这不可以。”
许水星说了声谢谢,用力关上了门。
许元永摸摸鼻子,看向阿安,“辛苦你了,水星从小脾气就坏。”
阿安赶紧摇头,黑皮肤底下出现一抹奇异的红,“没有没有,我是水星小姐的忠实粉丝,我不觉得她脾气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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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阳台,晚风把她的衣摆和发梢一块吹得扬起来,冷艳的脸上只剩下平静的冷漠,隐藏在烟雾缭绕后面,她手指烦躁地敲着躺椅扶手,听着花园里的虫鸣,更觉得烦躁不安。
悄然间,一颗泪珠就顺着眼角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