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寄北誊写的速度越来越快,心脏砰砰直跳,握笔的手却是丝毫不乱,终于,赶在考铃响起前,黄寄北完成了本场考试所有题目的誊写。
为了避免影响后面两场的考试,黄寄北和纪鸣岐还有郭乐风约定过,考试结束前不对答案,不谈论上场考试的内容,几人趁着出考场的时间赶紧吃饭休息,以备下场。
第二场:策论。
这场是黄寄北花费心神最大的一场,五道题目每道他都经过了深思熟虑才下笔,初稿完成后又进行了多次增删,尤其是其中一道名为“文武并用论”的题目,耗费了他最多心血。
这位兵部尚书主考官真是把他的特色发挥到了最大,让他们这群文人去谈“文武并用”,还真是够难为人的。
答题时,黄寄北立足于大渊朝现如今和平的政治环境,做了相关论述,大致分为以下几点:
一是休养生息,让年纪大的士兵复员归田,以充实农业生产,同时减轻田租,与民休息,发展生产,增强国力;
二是论功行赏,对有功将军和士兵进行加官进爵,即使是最普通的小兵,也能得到赏赐,比如说免除全家赋役;
三是裁减冗余军队,精兵简政,同时积极训练军队,增强军力。
以上论述都是黄寄北参照了历史上几位文武并用的君王作出的解答,看了最终的成果,他觉得自己尽力了,至于结果怎样只能等主考官评价了。
第二场考完后大家精神明显都差了很多,六天时间下来很多人都快到极限了,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但无论怎样,还是要坚持下去,十年寒窗苦读,等的不就是这几天吗?
第三场考试开始,跳过杂文,黄寄北先开始做算术题,看完题目他就放心了,都是在他知识范围的。
第一题:“今有垣厚十尺,两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问:何日相逢?各穿几何?”
什么意思呢?即有一堵10尺厚的墙,两只老鼠分别对着打洞,大老鼠第一天能挖一尺,小老鼠亦然。而之后每天,大老鼠的速度都是前一天的一倍,小老鼠则是前一天的一半。问这堵墙几天能打通,且大老鼠和小老鼠分别挖了多少。
第二题:“今有共买物,人出八,盈三;人出七,不足四,问人数、物价各几何?”
用白话说就是:“有一些人共同买一个物品,每人出8文,还盈余3文,每日人出7文,则还差4文。请问共有多少人?这个物品的价格是多少?”
会试并不要求写计算过程,答案正确即可得分,黄寄北为了节省时间,直接使用了现代方程式,很快的就完成了算术,为自己节省了大量时间,以至于晚上的时候他可以足足的睡上一觉,以饱满的精神迎接后面题目的作答。
到了最后一天的时候,黄寄北只剩下最后一道诗赋了,此次会试诗赋的题名为:《余雪》。顾名思义,就是余留下来的雪,也就是残雪。
黄寄北联想到前段时间黄四娘拉着自己去南山上的寺庙求神时看到的景象,提笔写道:
《望南山余雪》
南山阴岭秀,
积雪浮云端;
林表明霁色,
城中增暮寒。
这首诗初看并不惊艳,却是越品越有味道,由远及近,所见所闻,跃然纸上,甚至能感受到诗中的温度与光线的变化。
锣声响起,自此,本届会试考试部分结束!
考场外乌泱泱的站了一群人,都是来接考生的家长,黄寄北在人群中寻找着熟悉的身影,先是看到了身着一身红色夹袄的黄四娘,待他看清四娘身边的人时,猛的一惊,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才确定没看错,四娘旁边站着的的竟是黄长植和白玉竹。
黄寄北愣神的这回儿工夫,黄长植夫妇也已看到了他,赶紧挤了过来。黄长植拿过他手上的考篮,白氏则是紧紧地握住了黄寄北的手,细声道:
“二郎,可是累坏了吧,爹娘来接你回家了。”
明明已经是十九岁的大人了,黄寄北这一刻却仍是没忍住,抓着爹娘的手,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他真没想到,他那连苍梧县都没出过的爹娘竟是为了来看他只身来到了千里外的京城。
今天的贡院门口比正月十五的庙会还要拥挤,好在郭乐风家管家聪敏,把把马车停在了一里外的十字路口,一行人走了一段路后顺利的上了马车。
“二郎,娘知道你有很多话要问,但一切等你休息好再说,爹娘都好好的,就是来看看你和小桃而已。”白氏劝慰道。
“好,都听你们的。”
黄寄北能撑到现在已是极限,说完这就话就沉沉的睡了过去。郭乐风的情况比黄寄北还要差,还好他娘亲也赶过来了,马车将黄寄北一家放下后,便回了隔壁郭家宅子。
黄寄北回家后简单的洗了个澡,吃了碗白氏亲手做的牛肉面,便继续睡下了。
黄长植夫妇看着睡着的黄寄北,万分庆幸自己能够赶来,将来孩子大了,自己可能也就帮不上什么了,至少现在,还能陪着他,守着他。
以前黄寄北外出求学,还有四娘在家,过去这一年里,两个孩子都不在家,黄长植和白玉竹才觉得日子没了滋味,是以春节后两人一合计,把店里生意托付给了范荷花,出了正月便往京城来了。他们俩都是谨慎的人,此番外出也是跟着县城里的镖局一起出发的,一路都很顺利。
第二天上午,清晨的阳光照进了窗台,窗外黄鹂鸟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黄寄北自然而然的醒了过来,半晌,他才反应过来,会试结束了。
此外,他好像记得昨天在贡院门口见到了阿爹阿娘,现在回想起来,他仍是有点不可置信,可是昨晚的那晚牛肉面却是如此的真实,黄寄北正发着呆,白玉竹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着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的发呆的儿子,白氏不禁笑道: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赖床啊。”
黄寄北赶紧坐了起来,不好意思的说道:
“阿娘,你们竟是真的来了,我到现在还晕晕的不敢信咧。”
“阿娘我可是千真万确的站在你面前了,有啥不信的咧。”白氏笑着说道。
“阿娘,真好,一起来就能看到你和阿爹,这几天我什么都不管了,就陪着你和阿爹。”黄寄北靠着床背说道。
黄寄北想着反正会试成绩要到二月底才出来,自己放松几天再为殿试做准备也不影响。
在黄寄北睡着的这段时间,黄四娘早就把这院子里的大大小小事和黄长植夫妇说过了,黄寄北竟一时无事可交代,便带了白氏去了隔壁郭家道谢,昨天真是多亏了郭管家了,郭家如今女主人在家,他一个男子独自登门着实不便,便带上了白氏一起。
黄寄北去的时候郭乐风还没醒,其母蒋氏倒是热情的接待了他们。
蒋氏是郭家的当家主母,是个八面玲珑的主,见人三分笑。打理郭家后宅这么多年,那通身的气派自是没得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