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走后不久,”
朱克笑得像是在哭,“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孕妇自然不能继续当管理员,女友被毫不留情地赶出管理员队伍,没有一分钱的补偿。
失去了管理员身份的女友,不敢继续在贫民窟住下去。
“所以她耗尽所有积蓄,租下了这间公寓。”
“为什么还是离贫民窟这么近?为什么楼层这么高?因为她那时候只能租得起这种公寓。”
朱克躺在沙发上,看着灰蒙蒙的天花板,自言自语道。
“那时候我在干什么?我在陪父母喝早茶,我在跟朋友聚会。”
“我是混蛋啊。”
淡淡的悲怆气氛在室内弥漫,沈年也望着天花板,没有试图插话。
他知道故事讲到这里,朱克已经不是为了得到听众的回应,而是想将这么久以来压在心里的石头,稍稍挪开一些,喘口气。
果然,好不容易将那点哽咽压下去,朱克又缓缓地继续道:“有人说她死了,被埋在了公墓里;也有人说她被□□那群人藏了起来。”
当然,还有一种说法是她跟有钱人跑了,但朱克甚至说都不屑说出来。
他相信女友的品质,自然不会信这种莫须有的谣言。
“于是我买下了这间公寓——可惜里面生活的痕迹已经被房东全卖掉了——等啊等啊,一晃就过去了五年。”
“这五年来,每一具尸体被挪出公墓,我都会去看。”
有些尸骨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有些甚至连证明身份的牌子都找不到了,但朱克就是坚信,这里面没有女友。
“昨天我去看了最后一具,”他如释重负地笑了,“没有她。”
公墓的租期是五年,所以只要排除所有在五年前在那个时间点附近的尸体,就代表女友并未入墓。
至于帮派那边……
“我还要感谢你和呦呦,”朱克望了眼沈年,“如果不是你们,我绝不可能入□□如无人之境。”
他花费了五年跟帮派里的每一个人打好交道,摸清了帮派的底,也成功让自己变得臭名昭著。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至少他确定了他的女友绝不是被帮派里那些人带走的。
沈年恍然:“怪不得我就吓了这么几天,那些人就溃不成军了。”
原来还有朱克在使力。他还寻思着都是□□的人了,怎么一个二个胆子那么小。
“就算没有我,你再多吓几天,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的。”
朱克不在意地挥挥手,眼睛里总算流露出些许的欣喜,“沈年,她没有死,也没有被他们带走。”
沈年也笑了,他望着天花板,哪里不知道朱克是在自我欺骗。
但人有时候正需要这样的安慰,才能继续坚持走下去。
“是啊,”他说,“我估计她是躲在某个角落生你的气呢。谁让你自己提前回国的?”
“还不快把我弟妹找回来?我话放在这啊。”
沈年掷地有声:“等你们团聚,我一定给你们封个大大的红包!”
在这个国度,断电是家常便饭的事。
沈年这句话一落地,公寓内也应声暗了下来,良久,朱克的声音在黑暗中缓缓响起。
“我已经听到了,你可不能反悔啊。”
“我就是拼了命,也不会放过这个坑你的机会的!”
窗外又传来了歌声。
“知道了——”沈年懒洋洋地拉长调子,“守财奴!”
他们两个都知道,是该到离别的时候了。
朱克需要继续去别的地方寻找女友的踪迹,而沈呦呦和沈年也快要离开了。
在离开之前,沈呦呦先找到了奴雅的弟弟,将昨天拍摄的照片递给了他。
弟弟快活地接过信封,然后发现了不对,“欸?怎么有两张?”
“因为我发现你做另一件事更快乐。”
沈呦呦伸出食指,神秘地晃了晃。
什么什么?昨天我光顾着看打架去了,没怎么注意到呦呦拍了什么!
我也!昨天的那一系列太精彩了,简直是可以载入史册的程度哈哈哈哈!
你这个史册,是那个“shi”?(doge)
弟弟打开信封,先是露出第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