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项羽的心头,便立刻是有了倾向,令刘邦从关中撤出,同时,也遵照诺言册封其为‘汉王’。
秦灭过后,便是项与刘,双王并起。
然后,便是无比残酷的角逐。
两位人王倾尽全力的,对人皇的角逐。
在这角逐的过程当中,项羽所看不起的人心,便是发挥出了前所未有的作用来。
因为对项羽的恐惧,其他的诸侯,乃至于项羽麾下的将领们,都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向了刘邦。
而刘邦,更是前所未有的,将战场一分为二,一部分的士卒,由自己率领,另一部分的士卒,则是全盘托付给一个名为韩信的统帅。
于是战局,也随着战场一分为二,跟着一分为二——前面,是项羽追着刘邦,连战连胜,势不可挡,将刘邦麾下的军队,一次又一次的打散,一次又一次的剿灭,甚至是将刘邦打到了抛妻弃子的地步。
然而在另一边,却是韩信调度兵马,如同天马行空,妙手百出,以鲸吞之势,疯狂的占领着项羽的国境。
项羽的兵马,就在刘邦和韩信之间,来回而动,前脚击败刘邦,后脚,又打退韩信,纵横无敌,不曾遇到一次的败绩。
然而,此时项羽的局面,却是和当初的大泽之地,一般无二。
明明是连战连胜,但麾下的军心,却是越来越不稳,自家的疆域,也是越来越少。
反观刘邦那边,明明是一直都在输,可输着输着,刘邦的疆域,却是越来越大,其麾下的兵马,也是越来越多。
项羽的眉头,在这局势之下,也是越发的紧皱起来。
他已经看到了局势的差距在于何处——而今的天地之间,领兵最强的三个人,第一自然是他项羽,第二,则是刘邦麾下的韩信,第三则是刘邦。
这其中,第二和第三加起来,都未必是他项羽的对手。
可问题是,第二和第三,是两个人,而他项羽,却是分身乏术。
他一次,只能对付一个人,而无论他面对的是刘邦还是韩信,另一个脱出手来的人,都不是他麾下的将领所能抵挡的。
而且,那第二与第三的联手,也总是能让他在有机会击杀第二或者第三的时候,恰到好处的滋扰,创造出令第二或是第三从战场上脱身的机会,而无论是刘三还是韩信,也都是能抓住对方给自己创造的机会,脱身而走。
可就算如此,项王麾下的那些将领,以及支持他的仙神,那些大罗,也依旧是对项王保持着极大的信心。
原因也很简单。
项王在战场上,乃是无敌的——而对于这人皇的争端而言,在这诸多大罗都牵扯其间的争端而言,在战场上拿不到的东西,也不可能在战场之外拿到!
于是,这人间的局面,便是如此的僵住。
纵横无双的项王,被那巨大的网,一点一点的困住,难有左右腾挪之力——而另一边,汉之刘韩,也无力面对项羽,不可能在项羽死去之前,将其攻灭。
在这样的趋势之下,整个人间,都已经呈现出一种一分为二的趋势。
两个人王的国度,便似乎是要这么天长地久的永存下去,要这么天长地久的厮杀下去。
可这样的局面对一些人而言,却是完全不可接受的。
比如说,张良。
于是有朝一日,张良找到了刘邦。
宫殿当中,刘邦正在和将领们,饮酒作乐——和项羽的小气不一样,刘邦行事,可以说是极其的大气。
虽然他自己,也只是一位‘王’,可他麾下的将领们,却是一个个的,都同样被封赏为这样王,那样王,这样侯,那样侯之类。
张良看着狼藉的宫殿,脸色也是忍不住一抽,目光一下子就落到了殿中另外几位臣子的身上。
“我让你们陪在汉王身边,时刻规劝,向大王传授礼仪,你们就是这么规劝,这么传授的?”张良看着那几位臣子,目光当中,清洗的表露出这样的意思来。
这几位正在一起饮酒作乐的臣子,也当即缩起了身形,不敢看张良的目光。
劝?
他们哪里权得动这位从来不在乎礼仪尊卑的汉王?
今日,是汉王和众将一起饮酒作乐——若是张良昨日来,他看到的,就是汉王在市井街道和那些游侠乞儿一起饮酒了。
“张相难得有暇,不妨同饮?”看着闯进来的张良,刘邦也是丝毫不以为意,欣然邀请张良共饮,还亲自为张良斟了酒,然后自然而然的,将张良责备的目光给挡住。
“汉王是想要和项王平分这天下,还是想要如始皇帝一般,一统河山呢?”张良认真的接过这一杯酒,一口饮下。
“若有可能,我自然是希望能如始皇帝一般,一统河山的。”刘邦的神色,也是肃然起来,殿中的嬉笑之声,也随之收敛。
“奈何……”刘邦长叹一口气。“项王之威,非人力所能及也。”
“不能破项王,谈何统一?”
“总不能,让我向他投降吧。”刘邦无奈道。
“我却有一个险计,就是不知道大王敢不敢用。”张良说道。
“先说,先说。”刘邦露出狡黠的神色来,将一张桌子上的酒菜推开,也不嫌其上的酒水污渍,只径直的坐上去,翘起一条腿。
只看着这动作,张良才舒展下来的眉头,便又忍不住的开始抽搐。
“此计之险,乃在大王之身也。”张良说道。
“大王若以身为饵,引得项王出兵,韩王便可趁机截断项王归途。”
“到那个时候,项王之军,便是孤军。”
“大王麾下百万之众,就是用人堆,也能将项王给堆死了。”张良平静的道。
“这计的险要之处,便在于,大王必须要让项王看到能斩杀大王的机会,而不仅仅是击败大王的机会。”
“换言之,若用此计,大王便真有可能,死在项王之手。”
“赌命的计策啊。”刘邦感慨了一句,看着张良的目光当中,不乏质疑。
“张相这计,若不是我知你,还真会以为你已经倒向项王了。”
刘邦沉吟着。
张良的这计策,就是一个阳谋了——当然,在这诸多大罗牵扯的局势上,也不可能有阴谋存在的余地。
那些大罗,纵然因为人道的纠缠,难以后知,但他们的底蕴,足以令他们反反复复的,在自家的时空当中演化局势,然后看穿一切的计策。
所以,这战场上的计策,便只存在阳谋。
一个,双方都认可,且都认为自己会胜利的局——如此,才能令双方,都为此下重注。
也即是,此时张良所提出来的计策。
赌命之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