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依然对赵不息将那群人和自己共用一个称呼而耿耿于怀。
赵不息高抬起手拍了拍嬴政的肩膀:“无碍,我和赵公的情谊最为深厚,你是我的第一个大才,就算我后来得到了更多的大才,赵公在我心中也永远是与众不同的那个大才。”
这逆女!
嬴政气笑了,合着这个逆女的意思是他堂堂始皇帝能和那群老弱妇孺一同被称为“大才”还得是靠他们二人之间的情谊?
“逆女!”嬴政故意把赵不息梳着的辫子给揉乱。
赵不息一把推开嬴政在她头顶乱揉的手,气鼓鼓道:“不许喊我逆女,我就知道你早就想占我辈分上的便宜,上次还想做我亚父没成这次又在口头上占我便宜,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嬴政一挑眉,看着自己小猫一样乱伸爪子想要挠自己的女儿,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哦?你打算怎么生气?”
很多年没有被人威胁过的始皇帝陛下颇感新奇。
“竖子!”赵不息忽然丢下一句话,然后不等嬴政反应过来就一溜烟跑远了,还回过头来对着嬴政做鬼脸。
嬴政气得狠狠磨牙。
当女儿的辱骂父亲,这样的逆女就应该被拉到县衙之中判刑,让她去修长城。
可嬴政脸上却还带着笑意,左右看看四周没人,没人会注意到他始皇帝的威严,于是脸上扬起一个坏笑,低头挑了块小石头,对准了赵不息肩膀一扔。
赵不息一扭身,轻轻松松躲过了嬴政扔过来的石头,还顺便嘲笑了嬴政几句。
“赵公,你可歇着吧,别丢我没丢到反而再把你老腰扭了就不好了。”
气得嬴政破口大骂。
“逆女!”
“竖子!”赵不息顶嘴。
真不孝啊这逆女。嬴政心想,等到日后相认,他一定要……要怎么罚她呢?
嬴政陷入了沉思,他一般用来惩罚儿女的方式就是痛骂他们一顿,比如扶苏,每次被他骂了以后就蔫蔫数日,然后就会改过,可赵不息这逆女,嬴政怕自己到时候骂她一句她就敢顶嘴一句,到时候谁先被气炸还两说。
将赵不息关禁闭?那不用等到第二天,第一天晚上她就敢翻墙出宫,甚至说不准还会往他寝殿里扔石头……
嬴政叹息,自己亲生的还能怎么办,打又舍不得,只能受着呗。
“你不是说黑石缺一个账房先生吗,过段时间我从秦少府给你找一个。”
一番玩闹过后,嬴政任凭赵不息拉着他的衣袖道。
“那个刘邦,一大把年纪,没个正形,你不许学他。还有你那些大才,老的老、弱的弱,包括跟在你身边那个韩信,又小又瘦还不爱说话,你让他和王先生对战岂不是闹着玩吗。”
赵不息敷衍地点点头,心想刘邦的确一把年纪了,可还不是熬死了秦始皇,夺了天下……
等到回到府中,已经到晌午了,几人匆匆吃过饭,就把沙盘搬了上来。
王翦的脾气很好,就算是知道赵不息让她的手下来和自己对决也没有觉得自己被轻视了,而是依旧是一副笑模样。
沙盘之上,韩信和王翦各自执一军队分列。
赵不息和嬴政坐在一侧观战。
刚刚一交手,王翦就皱了皱眉。
他看着韩信的排兵布阵和营地驻扎,营地驻扎散漫,防线更是布置的只能算是能看,毫无亮点。
军营驻扎讲究依山傍水,应当背靠地势高的地方,前面水流,这样才能退可守,进可攻,可韩信却是背靠水流,任何防御的地方都没有留给自己。
难道是想学昨日赵不息那样破釜沉舟?
不,昨日赵不息破釜沉舟是因为双方相持已久,他的攻击又来的太过迅猛,可今日这不过是刚刚开始,若是破釜沉舟,军中没有粮草必然哗变。
王翦试探着排出一支军队将韩信那方露出的一个小破绽给占据。
看到自己这方的视野被占据,韩信有些手足无措,冒然分兵想要抢回视野,又想要有学有样也派出一支军队去抢占王翦的视野。
只是王翦布局稳扎稳打稳打,韩信几次进攻都被王翦挡了回去,还损失了不少人。
王翦也不着急一下子击败韩信,而是笑眯眯的就着场上的局势开始给韩信讲解兵法,尤其是营地要怎么布置。
背水布置营地,这个错误犯的可太低级了。
王翦就是如此有耐心,在王翦看来,这个韩信虽说错误百出,可年纪和出身放在那里,十三岁的普通黔首,能在沙盘上做到这样虽说资质不算出挑,可也不算太差了,多学几年,还是能当个普通守将用的。
韩信则在王翦的教导下排兵布阵逐渐有了章法,只是还总是不死心的一次次派队伍想要骚扰王翦一方,被多次打回去之后也依然不放弃。
这次沙盘论战并没有昨日王翦和赵不息的那盘僵持那么长时间,在王翦看来,韩信的布局处处都是破绽,当王翦觉得自己指导的已经差不多了的时候,王翦又观察了一下韩信的兵力。
只有二分之一的兵力在阵营中,剩下的都被韩信派了出去不在营中。
王翦眼微微眯了眯,“那今日的论战就到此处吧,老夫要派兵了。”
王翦一方兵力尽出,只留下一小股士卒在营地中守着营地。
就在王翦一方的大部队即将杀进韩信驻地的时候,韩信却迅速领着兵往后退,一边还慌不择路地想要将在外的小股军队撤回来保卫大军。
可并没有什么用,王翦这次带了足足有韩信这方三倍之多的兵力,在韩信撤军的时候并没有放他一马,而是穷追不舍。
眼看着就要追上韩信的大部队了,韩信忽然抬头,对着王翦羞涩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