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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失踪的是个男生, 叫平生,在工商大学读大三,不是本地人, 父母都是当官的, 他爸的官还不小,是他们当地市局的副局长, 但不是刑侦口。儿子丢了,老子肯定着急, 跟我们这边的领导沟通好多回了。”温叙说。
海姝很敏锐地问:“这个副局长自己有没问题?”
温叙摇头,“据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 没有, 老平是农村家庭出来的孩子,没有背景和靠山,成绩优秀, 参加工作后受过几次伤, 立过功, 靠本事坐上现在的位置。”
海姝叹气,“这样的警察肯定得罪了很多人。”
温叙说, 所以围绕平生的失踪,警方最初的思路是查仇恨老平的人,这个过程一无所获, 直到第二起大学生失踪案发生, 警方才调整思路——或许平生失踪和老平没有关系。
“这个老平啊, 干着急, 但他其实没有提供任何有用的线索。”温叙感叹道:“当警察的父母都顾不了孩子, 他和他老婆对儿子的学习情况、交友情况一问三不知,只管给钱。”
海姝心里有些不祥, 在滨丛市,她就接触过一些父母是警界高层的孩子,他们中的有些人完全没有继承父母的品格,有的偏执,有的堕落,有的利用父母的地位仗势欺人,是坑爹的一把好手。
海姝问:“那据分局了解,平生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好孩子!”温叙说:“挺意外的吧?平生虽然没父母管,但很自律,性格热情,他的同学根本不知道他父母是当官的。他还是他们学院的学生会副会长,擅长组织学生活动。分局调查下来,没有发现他有和什么人结仇的迹象。但有一点还没有查透——他们搞学生活动,经常需要和外面的商家联系,他接触了那些人,产生过什么矛盾,这里有盲区。我们也刚接手,还没来得及排除这些盲区。”
海姝在笔记本上写画,又问:“那第二位失踪者是什么情况?”
“科技大学大四,薛柠林,女孩儿,也不是本地人,父母做生意,家底在灰涌市不算富豪,但是在他们当地至少排得进前十。”
薛柠林是在10月失踪,科技大学附近有灰涌市最热闹的酒吧街,到了晚上,那里就是年轻潮男潮女的天堂。据薛柠林的同学说,她很喜欢去泡吧,部分酒吧的监控也捕捉到了她以前去泡吧的身影。
但相比她在酒吧的张扬,她在学校是另一副面孔,上课认真,经常和室友一起去图书馆上自习,性格大方,却不在同学们面前显摆。只有和她同寝的学生知道她家境很好。
她失踪后,她的同学一度以为她是在外面玩嗨了,毕竟以前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但她三天音讯全无,大家才想到可能出事了。
警方未能在酒吧街的监控中找到她,她在离开学校后去了哪里,无法确认。
至于第三起失踪案,则发生在刚过去的12月,失踪者叫李回,师范学院大三,男生,这位是本地人,家里经商,父母长期在外地,李家有不少别墅,但回家的只有李回一个人。
不同于平生、薛柠林在学校里的低调、好相处,李回从里到外都是个纨绔,他从大一开始就经常缺课,不在宿舍住,和同学打架,打伤了人靠钱解决。他花钱如流水,满身名牌,动不动就嘲笑别人是乡巴佬。
他的同学没有一个看得惯他,好在他来上课的时间不多,绕着走的话,基本不会沾上这坨“屎”。
温叙举起双手,“‘屎’是他同学的原话,不是我说的。”
按理说,像李回这样四处惹祸的人,查起来应该不难,但分局和刑侦一队一通查,他惹的其实都只是小祸,在校外,他甚至比薛柠林还要安分,从来不去夜场,他就像个缺乏爱,所以拼命在同学中寻找存在感的拙劣傻子。而他得罪的那些同学,似乎并没有足够的动机和时间造成他的失踪。
海姝手指在笔记本上点了点,“这三人彼此不认识,性格也不同,找共同点的话,除了他们都是大学生,还有家里条件都很好,长期和父母分开生活……对了,他们的父母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温叙摇头,“父辈的关系我们也考虑过,但三个城市分布在南北,业务也大相径庭,他们彼此不认识。”
海姝皱着眉,“这是什么针对有钱大学生的犯罪吗?”
温叙:“噢还有一点,他们都长得很不错。”
海姝想起来了,隋星也提过失踪的大学生都是俊男美女。
“如果排除失踪者和其家庭的人际关系原因,作案者只是盯着他们的大学生身份的话,再加上长相这一条……”海姝抬起眼,“是针对这一群体的人口拐卖?”
“我们也正打算往这个方向去查。”温叙无奈道:“这不还没开始,周屏镇就出了这么大一个命案吗。”
海姝合上本子,看看时间,再不回去睡觉,明天起不来了,“温老师,今天谢谢你的麻辣烫。”
回招待所的路上,两人闲聊起春节,海姝问:“温老师,春节之前案子破了的话,你怎么过?”
路灯下,温叙笑得很幸福,“陪我爱人过。”
海姝没听说温叙已经结婚,闻言下意识看了看他的手指。
温叙捂住无名指,“戒指放在家里呢,我是个法医。”
海姝领会地点点头,法医实在是不适合总是戴着戒指。
“那要是拖到了春节之后,得跟嫂子道歉了。”海姝有些遗憾,万泽宇案加上失踪案,不大可能在春节前彻底搞定。
温叙弯起眼尾,“没事,她是军人,我跟她互相理解。”
海姝还想继续聊嫂子,温叙却不着声色地打断,“你呢,春节怎么过?”
海姝:“我……先把在灰涌市的住处整理好吧。”
市局给她安排了临时的住处,但她还没有去过。
温叙看了海姝会儿,察觉到这个话题对于她来说有些艰难,笑道:“哎算了算了,过什么春节,我们刑侦一队不配有春节!”
坐在招待所的写字台边,海姝捧着一杯热水出神。大约是因为不久前和温叙聊过春节,她难得地想起以前过春节的热闹。
一车一车的烟火,被烟火照亮的笑脸,三层蛋糕,漂亮的蓬蓬裙,拆不完的新年礼物……
但那都是很久远之前的事了,远得好像上辈子。而这辈子,她生来就是警察,总是在春节加班,一碗泡面也算是年夜饭,凌晨看看别人放的烟花,这新年就算是过了。
她不喜欢过春节。
次日清早,周屏镇炊烟阵阵,海姝靠在警车边吃早饭,是两个烧麦,一个热腾腾的桂花蒸糕,程危背着家当跑来,“等久了吧海队?”
海姝摇头,“我早饭还没吃完你就来了,还得让你等等。”
他们要再去镇外的玻璃厂老车间,尝试寻找新的线索。周屏镇太小了,路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条,小孩放假了,举着鞭炮满街乱跑,海姝开得十分吃力,到了镇的边缘,才没那么打挤。
快到老车间时,海姝看见迎面开来一辆面包车,那个方向只能是从老车间过来。可谁这一大早去老车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