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竞回头看她,“不然呢?猜到你不会好好吃饭。你工作时我不打搅你,工作完了,好歹听听我这个当医生的?”
隋星跟在萧竞后面,正要上车,却看到萧竞竟然从后备箱拿出一个折叠小桌子,然后将保温桶和饭盒一一放上去。
隋星以前笑海姝什么都不会,没点烟火气,现在一看萧竞这阵仗,简直败了。
萧竞将小板凳摆好,还别说,这位置选得不错,在花树和路灯底下,几乎没有人经过,车挡住了马路上的视线。夜风温柔,跟野炊似的。
隋星坐下,端起饭盒,冬瓜排骨汤熬得很鲜,凉拌鸡又嫩又爽口,处理得没有一丝腥味。
隋星吃的时候,萧竞就在一旁看着,没有动筷子。隋星抬头,“你不吃点?”
萧竞说:“做的时候就吃了。”
隋星点点头,继续吃。萧竞看了会儿说:“你最近这么忙,我倒是有些意外。”
隋星:“嗯?”
萧竞说:“市里也没听说有什么案子。”
隋星放下筷子,眸色渐深。
萧竞笑着摆手,“我没有跟你打听案子的意思,知道你们有保密规则。”
隋星说:“抱歉。”
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隋星确实饿了,刚开始吃时还没什么感觉,越吃越想吃,一个人就把萧竞带来的食物吃完了。
萧竞收拾桌子,“确定不回去?”
隋星说:“懒得跑来跑去,今晚就睡在局里算了。”
萧竞没有再劝说,从后座拿出一包分别用瓶子装好的中药,“上次的喝完了吧,你也没时间熬,这是我处理好的,记得喝。”
隋星接过来,笑道:“萧医生,你太好了。”
萧竞也微笑,“好了,我走了,早日破案。”
车缓缓驶离,隋星站在路边挥手,直到车转过转角,她才将手放下来。
凌晨,隋星想着桑切斯的举动,仍旧睡不着,和值守的同事、特勤联系了几回,他们都说桑切斯回酒店之后没有任何异状。
隋星坐起来,给海姝打电话,海姝竟然也没睡,听声音还很清醒。
隋星说了今天的情况,支着下巴道:“我总觉得他最近可能会有什么动静。”
海姝沉默了会儿,“我后天就回来了。”
隋星说:“但是杞云那边还没有查清楚吧?”
海姝说:“谢惊屿和其他人在,我们估计高明雀可能要借警方的手重查黄战勇的案子,而且她想挑起我们和桑切斯的矛盾。桑切斯这些年来几乎没有吃过亏,他一旦想清楚高明雀的动机,一定会有行动。”
隋星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海姝说:“我现在有高明雀的暗示,还有桑切斯的dna,可以暂时限制桑切斯的行动,先审了再说。”
次日,海姝和谢惊屿一同来到杞云市第四监狱,这里关押的都是重刑犯。当年声称杀死王长意的地痞一些数罪并罚,被判处死刑,一些已经在服刑过程中去世,只剩下刘老幺还活着。
经过快二十年的牢狱生活,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混社会草菅人命时的戾气,面容平和,狱警说他不久前还制止了一次牢狱中的斗殴,这些年表现得不错。
海姝提到王长意这个名字,刘老幺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露出一个尴尬而局促的笑,“海警官,我在这里待久了,外面是什么样子,我以前结识过什么人,实在是没有印象了。”
海姝分别拿出王长意和黄战勇的照片,指着黄战勇,“那这个人你还记得吗?”
刘老幺端详片刻,恍然大悟,“这,这不是那个厂长?”
海姝又指了指王长意,“他真的让你们帮忙杀死这一位?你们做了?”
刘老幺沉默下来,“你让我想想,这件事其实我也挺糊涂。我那时年纪不大,都是听大哥们的,大哥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黄战勇确实来找过我们,但我肯定没有杀王长意。”
在刘老幺模糊的记忆里,黄战勇跟他们帮派的大哥关系很近,是称兄道弟的关系。他们的资金来源就是收保护费,成天去找那些小商铺的麻烦。黄战勇比小商贩有钱得多,当时他们背地里都叫黄战勇金主,大哥也愿意帮黄战勇办事。
有一次,黄战勇找到大哥,说要大哥想办法做掉一个人。那时刘老幺就在大哥身边,同时在场的还有大哥的几个心腹。大哥看了照片后打包票,“只要钱到位,你想杀十个都行。”
大哥还为这事耗费了不少精力,给黄战勇出了几个计划,但真开始做准备了,黄战勇又像是害怕了,畏畏缩缩的,不敢做决定。大哥大怒,觉得黄战勇把他们给耍了,黄战勇又拿钱安抚大哥。
王长意死了,这事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团伙做的,刘老幺说不清楚。
海姝问:“但当年你承认了犯罪。”
刘老幺说:“我那时脑子不清楚,大家都承认了,我干嘛不承认?再说,人不是我杀的,我确实杀过人,但我杀的不是王长意,我承认的也只是黄战勇来找我们买凶。”
海姝问:“那你觉得,王长意是谁杀的?”
刘老幺挠了挠头,“应该还是我们中的谁动的手吧?最可能的就是老大,但他们都已经死了。警察当时也查了很多人,最可能杀死王长意的就是黄战勇,他也认罪了。”
海姝问:“那黄战勇的犹豫,有没有可能是,他已经接触到了其他能够帮他解决掉王长意的人?”
刘老幺想了好一会儿,“这我就真的不清楚了。你说的也有可能吧,毕竟那时候杞云市乱得很,我们也不是唯一的帮派。”
海姝拿出桑切斯和李云的照片,“你见过他们吗?”
刘老幺迷茫地摇头,“不认识。”
离开监狱,海姝回头看了一眼,谢惊屿给她打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