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表白
医馆就在这条街不远处。
马六带着沈晏清走进回春堂，眼见堂中空空，四下张望。
“大夫？”
马六的声音粗犷，带着些许凶意，他不大礼貌地拍了拍柜台，觉着这样能把人从里边喊出来。
等到马六都要换家医馆的时候，里边走出一个穿着长衫的瘦弱男子。
马六第一反应是，同样是长衫，还是穿在我们家阿枕身上比较俊。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大夫，我兄弟伤着了，麻烦大夫给看看。”
大夫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噢、好，跟我进来吧。”
马六连忙应好，接着便想和阿枕一块进去，当即被大夫拦了下来。
“就他进来。”大夫说。
马六当即不解：“我不能跟进去看？”
低沉的声音从内堂中传来，马六翘着腿坐在外间，心想大夫检查还挺仔细。
众人当即跪了下去。
“是凌温书凌大人。”
“不能。”“为什么？”
视线相接的那一刻，沈晏清朝着大夫反手一劈，大夫便昏了过去。
沈宴清眼睫轻颤，走近众人，轻声道：“起来吧，长话短说。”
他的脸色太过镇定，马六完全没有起疑，只道：“好，我那还有药，你先用。”
两人便离开医馆，回到酒楼。
少女牢牢地将坛子拦在自己的身边，而小霸王段鸿弋在他离开的时候还气势汹汹，如今乖乖地坐在对面。
大夫本来烦躁，当即找到发火的口子：“我说就他进来！听不懂？”
“他人呢？”
沈宴清正要说话，便听外面突然一声高喊：“阿枕？好了没？大夫怎么说？”
段鸿弋的面前放着酒盏，他的手指不时摸索着盏沿，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四五个人显然内心激动，正要开口，又给憋了回去。
那人当即道：“属下可以带殿下离开！”
沈晏清朝马六微微摇头，而后跟着大夫走进内堂。
刚一进门，便能发现里面站着的四五个人，虽穿着寻常百姓的短衫，但气质显然不同。
若是没事，那阿枕能从猛虎下毫发无伤地逃脱，身手也太好了。
良久，他才慢慢悠悠地喝上一口。
“知道了。”沈晏清平静地道，“我身份不便多留。今夜，我要与凌温书见面，就在此处。”
马六被泼了一脸怒气。
沈宴清回答：“在内堂，我晚上来取药。”
马六有些惊疑：“不用擦药？”
沈宴清指了一人：“你说。”
沈晏清开口道：“大夫说我并无大碍。”
然而，求人办事，也只能哑火。
“但并未伤到筋骨。”沈宴清道，“大夫让先我出来。”
说罢，他便走出内堂，作势理了理衣襟。
沈宴清问：“姜将军派你们来？”
内堂中，沈宴清平静地问：“领队是谁。”
沈晏清回答：“要。”
屋内沉默片刻，沈晏清止住面前人，出声道：“还在看。”
长街喧闹，马六等得无趣，便站在门外看人来往，余光瞥见里面有身影出来，当即转身问道：“大夫怎么说？”
何况四五个人就这么在大夫的医馆里站着都是蹊跷。
听见马六他们的动静，白桃偏头一笑，看起来心情很好。
沈宴清点头。
沈宴清视线往外瞥了一瞬，示意他小点声音。
几人涨红了脸，欲言又止。
那人点点头：“将军原本派我属下接应殿下，得知殿下失踪的消息后，属下便一路寻找过来。”
而后他才捻着袖口，慢慢开口：“我已经不是太子了。”
“回来啦？”
马六朝白桃点点头，诧异道：“还没喝完？”
按照平日段小四爷的酒量，这时候都该和小姐打起来了。
然而现在的段小四爷像换了个人一样，竟然安安静静地坐着。
白桃对马六道：“午饭已经让酒家备好了，快坐下吃饭吧。”
马六和沈宴清便在一旁坐下等着酒家上菜。
安排好马六以后，白桃便又看向面前的少年。
少年坐着比她高出一截，平日里略有些凶悍的眼神在此刻避开她的视线，却又将手中的酒盏向她推了推。
白桃给他倒了酒将酒盏推还给他，又道：“还有最后一盏，就不许喝了。”
段家小霸王低低地“嗯”了一声，指尖摩挲着盏沿。
沈宴清无声地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良久，段小霸王轻声开口：“白桃。”
“与你商量一件事。”
白桃道：“什么事？”
有些话明明呼之欲出，但因为探来的几道目光，段鸿弋忽然间卡壳。
他顺着目光看去，便看见马六望向这一处。
马六大部分时间都围着他家小姐转，所以一回来就看着自家小姐，一如寻常。
平日段鸿弋同白桃说话时马六都在，段鸿弋也不怎么在意，而眼下，他却感觉他马六碍眼得很。
准确地说，是所有人都很碍眼。
段鸿弋喉中紧了紧，声音干哑：“算了。”
白桃感到莫名，追问道：“你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