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他直白地点出对方有想要离开的意思时,苏格兰威士忌便也开始对此不再多加掩饰。
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他们很有默契,在某些事情上很容易便能达成共识。
苏格兰威士忌的确不信他,偶尔却又愿意尝试相信他说过的某句话,矛盾中又带着几分合情合理。
但是“尝试相信”这几个字对苏格兰威士忌来说实在是太过浅薄了,比起对他的忌惮,那份所谓的“尝试相信”根本不值一提,所以苏格兰威士忌还是会做出一些行动来消除计划中的不确定因素——而对于离开这栋房子的计划,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不确定因素。
神津真司拿过其中一瓶酒,在手中翻看了两圈,抬眸微笑道:“或许我那天只是随口说来骗你的,其实我酒量很好也说不定。”
诸伏景光慢慢倒了一杯酒,他站起身,将酒杯递了过去。
“酒量是好是坏,试过以后自然就清楚了。”
调酒师对他的态度中一直带着一种模糊的纵容,那个人不在意他的态度如何,从始至终都保持着那份不知缘由的友好。
诸伏景光此刻就赌这份纵容其实并不仅仅浮于表面,他赌调酒师是真的不在乎他今天是否会离开这栋房子。
——他赌赢了。
调酒师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无奈,但还是动作流畅地抬手接过了那杯酒。
神津真司垂眸看着手中的杯子,他没抬头,并不去看仍旧站在餐桌旁的那个人,缓缓道:
“我房间的衣柜里有一件黑色的帽衫,穿上它,等到七点钟再出发,出门后向右转,那是我平常上班时的路线。”
清晨,一道电话铃声突兀地在厨房响起,趴在桌子上的青年略微动了动,又过了几秒,缓慢地睁开眼睛。
神津真司从身上摸出不断发出声响的手机,在屏幕上按了几次,才终于成功接通了这通电话。
“……你好。”
“早上好,不过你的声音听起来似乎状态不佳。”
“是莎朗啊,好久没联系过了。”神津真司按了按还在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从餐桌上撑起上半身:“找我有什么事吗?”
“黑麦威士忌昨天叛逃了,你不关注组织的事情,但应该也有察觉到了异常吧,毕竟为了抓他,昨晚也陆陆续续从你那边抽调了不少人手去帮忙。”
“嗯,所以呢?”
“我想麻烦你走一趟,帮忙把波本从审讯室里捞出来。”
三瓶威士忌里已经接连有两瓶出了问题,一直与那两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波本威士忌很难不受牵连,但是神津真司甚至不需要考虑的时间,他淡淡道:“抱歉,我对参与你们那边的纠葛不感兴趣,而且你完全可以自己去帮波本威士忌讲这个情。”
“我倒是想,但琴酒又不会听我的话。”
他撑着桌沿站起身,在餐桌上就这样趴了一整夜,肌肉难免会有些酸痛,他皱着眉揉了揉肩膀:“莎朗,琴酒也不会听我的话。”
“只要你想,他自然会给你这个面子。”
餐桌上摆放着的那顿丰盛的晚餐此时已经凉透了,不过卖相看起来仍然不错,可惜昨晚的两个人对晚餐的心思都并不在饭菜本身上。
神津真司就这么站着看了一会儿,才转身走出厨房。
他没有继续回绝,但是也没有将此答应下来,转而问道:“为什么会想到找我帮忙?”
“我听说你和波本最近走得很近。”
“这样吗……我倒是觉得,你听说的应该不止是这些吧。”
客厅内空无一人,神津真司习惯性地看了眼沙发,又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走向卧室。
他推开卧室的门,径直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扫视了一遍,他常穿的那件帽衫外套果然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件事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波本本身没有任何问题,否则我这次拜托你的就不是捞人而是收尸了,你只需要随意找个理由,琴酒自然会把人给你。”
“莎朗,你太高看我了。”不待电话那头的人继续劝说,他礼貌道:“抱歉,我要挂了,下次再聊吧。”
说完,他挂断电话,从衣柜里随意选了件衣服,准备将身上的这套过了夜的换下来,正要关上柜门时,目光却忽然落在了挂在角落里的一套黑色西装上。
他的动作刹那间顿住。
接通电话后如影随形的违和感终于得到了解释,因为本身对这件事并不太在意,又时隔许久都没能得到后续消息,他几乎都要忘了,波本手里还握着那张不知何处而来的照片以及他关于那张照片的调查委托。
神津真司深吸一口气,有些不耐烦地拿起手机,将电话回播过去,不等对方开口,他沉声道:“莎朗,地址。”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景光的三件事:
1景光离开神津家的剧情会在几章后详细写;
2景光会突然暴露的原因后面也会写到;
3景光被捡并不是因为顺眼或者聊得来之类的理由,会再特别一点~
*
【时间线相关】
关于景光暴露和赤井叛逃的时间间隔有两种解读,主要问题在于景光是在两年前暴露还是三年前暴露,我们这里选用的是景光是两年前的可能性,赤井叛逃也是在两年前发生的,其实中间只隔了一个月我觉得有点短,但是为了剧情节奏,这篇文里我们设定为一个月左右。
(本章完)